得令!”野利飛獠傲橫地掃了高仙芝身後的小勃律眾人一眼,粗聲叫道:“誰是小勃律最好的騎手?有膽出來比試比試!”
無人回答。
高仙芝抿住了嘴,似笑非笑,擺明了要看熱鬧。
“呸!這點膽都沒有?奶奶的,卵子都讓母馬廢了?小勃律怎麼盡出閹驢子!”野利飛獠口水四濺,“又不是要你腦袋,怕什麼?”
還是無人應答。
“掃興!”野利飛獠回頭對自己屬下喊道,“奶奶的都是沒膽子的鳥人,還不如這幾隻羊!來呀,放下一隻,讓這些沒卵子的人看看怎麼撒腿跑路!也讓爺練練手!”
“我來!”李天郎一驚,一把沒拉住,氣得滿臉通紅的赫納利王子縱馬衝到隊伍前,氣鼓鼓地瞪著飛揚跋扈的野利飛獠,“我來和你這鳥人比試!”所有的人,尤其是小勃律人轟然騷動,驚愕勸阻之聲不絕於耳。
聽得杜環傳譯過來,野利飛獠一愣,翻著怪眼將赫納利上下打量了一番,哈哈大笑:“我料會是個什麼人,原來是個鳥毛都沒長齊的毛孩子,滾回家吃奶去吧,別摔斷了你的小嫩腿!”
“我是小勃律王子赫納利!你是什麼狗東西,和我這樣說話!”年少氣盛的赫納利激情洶湧,“比就比,不比就滾蛋!”小勃律眾人略為一愣,突然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歡呼,同聲為自己王子超人的勇氣助威。見一直委靡驚懼的小勃律人突然氣勢陡漲,頗有同仇敵愾之勢,李天郎暗道不好,他見識過野利飛獠的套索功夫,赫納利騎術再好,畢竟年輕,經驗沉穩都不夠,所騎的馬匹也是臨時抽來的劣馬,真要比試,絕對是凶多吉少,弄不好連小命都會送掉的。看看一言不發的高仙芝,李天郎心裡一沉,小勃律人意氣用事的吶喊讓高大帥動殺機了!那個殺人不眨眼的野利飛獠肯定從高仙芝那裡得到了默許的暗示,呆會不會手軟,一定會痛下殺手!
野利飛獠呲開滿嘴黃牙粗聲狂笑,雙臂發達的肌肉塊塊凸起,披掛的鐵甲在刺耳的笑聲中嘩啦啦抖動,“好!好!老子就耍耍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雛兒!”
“慢著!”是高仙芝悠悠然的聲音,“王子很勇敢啊,就是馬不太好!來人那,給王子牽匹好馬來!”一名斥候應聲去了,不一會就牽來了一匹鞍轡齊全的駿馬。“是營裡備下的值更馬麼?”高仙芝似乎多此一舉地問道,“最好的麼?讓人家笑話我大唐武威軍小氣吝嗇,沒有好馬,沒來由扣個恃強凌弱的口實,這可是大罪!”
“稟大帥,確是營裡兩匹值更馬之一,真正好馬!”唐軍建營,按兵法每營必備值更馬兩匹,並鞍轡放飼,防有緊急,即令馳告。這些戰馬都是精心挑選的快捷好馬,比赫納利目前騎的馬匹自然要好得多。赫納利走過去拍拍馬脖子,鎮定地彎腰檢查馬肚帶和馬蹄鐵,又拉拉馬鞍,點了點頭。“確實是匹駿馬!“雖然如此,看著仔細檢查馬具的赫納利,李天郎依舊為他捏把汗。高仙芝的好心,是將王子更快地送上鬼門關!
“那好!王子只要騎馬奔至前方營門,又能安全返回此處,即算勝出,這可公平?”高仙芝慢條斯理地說,又故意大聲質問議論紛紛的小勃律人眾,“這樣可算公平?”聽完杜環傳譯,赫納利估算一下營門的距離,不到一里,即揚聲回答:“同意!”
“野利飛獠那個蠻子會殺了他的,”傳譯完畢的杜環悄悄在身後對李天郎說,“換馬也沒用,高大帥無論如何不會讓小勃律人揚眉吐氣的。”杜環看看旁邊閉眼呆坐馬上的蘇失利之,老國王雙手不停哆嗦,嘴裡念念有辭,“蘇失利之在為兒子誦經祈禱……大人,是不是……?”
李天郎搖搖頭,他現在什麼也做不了,只有相機行事。為什麼擔心這些小勃律人?為什麼同情他們?李天郎自己也說不清楚,誰會想到在千里之外的小勃律居然發生這麼多事……
“快點!快點!開始吧!羅嗦什麼!”野利飛獠渾身骨節喀吧喀吧一陣暴響,先衝高仙芝拱拱手,高仙芝含笑微微點頭,野利飛獠得到明示,喜不自勝,嘿嘿一笑,“小子,跑吧!爺爺讓你先跑!免得鳥人們說老子不公平,以大欺小!”
赫納利怒目而視,一拽韁繩,大吼一聲,揚鞭躍馬飛馳而去。小勃律人齊聲吶喊,群情激動。
李天郎衝馬大元和趙陵做個手勢,所有護衛士兵全部刀槍出鞘,全神戒備,隨時準備應對小勃律人的騷亂。稍事考慮,他又回首向趙陵招招手,趙陵上前伏耳聽令,李天郎耳語幾句,趙陵點點頭縱馬趨前,拈弓搭箭立在高仙芝身後。
不慌不忙的野利飛獠倒退幾步,其坐騎被旁邊的斥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