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從!因此即使是級別遠低於都尉、校尉的押隊官,按照操典,一樣對非本營的大小將校喝令有加。
營內秩序井然,各隊各夥於標旗處分別駐營,步騎軍械分門別類排放整齊,諸營衣食住行一應俱全。連戰馬牲口也嚴遵軍令:放馬每隊作記旗,驢、牛、騾馬等在外,戰馬在中間,驢令四面援馬放,其驢、馬子並放,驢群四面圍繞,驢群知更牧放。驢馬各於所營地界放牧,由專職的虞侯一併統籌管理,同時各營令定一官,專檢校逐水草合群放牧,各營牲畜即使遠行放牧也不許交雜。負責放牧計程車卒執本營隊旗看護,如須追喚,見旗即知驢馬處所。如遇狂賊偷馬,因驢群在外,驅趁稍難,四下看護軍士立即予以追捕圍殲,不得有誤。大唐軍營之精,自太宗皇帝以來就無以復加,後又經名將李靖,蘇定方等不斷完善,如今已是精益求精,妙絕於天下。在武威軍裡又尤以精銳的牙兵營和鳳翅營漢兵為最,兩營不僅衣甲鮮明,將士雄健,搭建的軍營也是精工細作,堪稱典範。高仙芝帥旗所到之處,鼓聲如雷,歡呼憾天,這樣的場面不僅使高仙芝本人得意之色溢於言表,也給所有的小勃律人留下了難以磨滅的深刻印象。
本來就意興闌珊的蘇失利之隨著人流幾番上馬下馬,早就精疲力竭,加上劫後身體一直虛弱,這幾下就將他折騰得汗流浹背,乏力虛脫。面對虎視眈眈的唐軍護衛和根本對他不予理會的高仙芝,蘇失利之也不敢出聲,不少小勃律人雖然看見,有心相助卻又被西涼衛士隔離在王室成員護衛圈之外,只有乾瞪眼束手無策。從鳳翅營出來,老國相珂黎布實在看不下去,跑到李天郎那裡訴苦,李天郎已經注意到蘇失利之臉色蒼白,腳步虛浮,估計不勝勞頓,聽得珂黎布訴求,他緊走兩步,伸手架住了顫巍巍的國王,心思敏捷的馬搏也在另一邊扶住,一起將他抬上座駕。大王子赫納利見此情景匆匆趕來,要求讓他父親換乘車輛。看到蘇失利之疲弱老邁的臉糊滿汗漬,李天郎實在有點於心不忍,但高仙芝的命令,誰敢違抗?自己就算去說上兩句,但在興頭上的高仙芝是不會答應的。弄不好不僅適得其反,還會讓自己又一次成為莫名其妙的矚目中心。“大人!求您了!”赫納利見李天郎猶豫不絕,差點哭出來了。
“不要求他!兒子!我死也會死在馬上的!”戰敗後一直萎靡不振的蘇失利之突然表現出大山子民的倔強,剛硬的口吻和阿眯麗雅如出一轍,“把你的腰帶解下來,將為父捆在馬上!我不能讓臣民和唐人看我的笑話!”赫納利咬牙點點頭,扯下腰帶將蘇失利之雙腿捆在馬鞍上,蘇失利之伏在馬背上休息一會,重新挺起了腰。李天郎暗地裡搖搖頭,和赫納利一左一右將老國王夾在中間,以防他體力不支摔下馬來。
快到最後巡視的番兵營了。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而近,間或聽到騎手尖利的唿哨聲。
“番兵營校尉野利飛獠恭迎大帥!”
鐵鷂子來了!
野利飛獠帶著兩個斥候騎兵在隊伍前面一齊勒馬,三人同時鷂子翻身,飛縱下馬,齊刷刷落在高仙芝馬前行禮,身子居然晃都沒晃一下,姿勢可謂瀟灑之極。唐軍眾將和小勃律諸人都多擅騎之士,見得如此精湛騎術,都不禁贊聲“好!”
“你個閒不住的狗崽子,怎麼又跑出這麼遠?”高仙芝笑罵道,“又去打獵了?”
“那敢!”野利飛獠答道,“末將得賀婁將軍令,分率四路斥候出營四十里探巡,不敢怠慢!”
“少打誑語!鞍子後面的野貨是怎麼回事?”
“嘿嘿!跑了幾十裡,連個人影子也看不見,屬下手癢,套了幾頭活羊,打打牙祭……大帥要不要賞臉嚐嚐鮮?”
“好啊!都是活的罷?給我送上只肥大的!”高仙芝手拈長鬚興致勃勃地說,“都是用套索套的?”
“嘻嘻!還是大帥您知道俺鐵鷂子!走獸要吃活的,自然用套索!”野利飛獠得意洋洋地賣弄道,“小的們,將那隻跑得最快的公黃羊給大帥送去!那畜生忒有勁,肯定血肉最好!大補!”兩個斥候將一頭還在掙扎的健碩黃羊從馬上卸下來,抬到高仙芝面前。黃羊抖動著油亮的皮毛,咩咩哀叫,拼命蹬踏著捆緊它四蹄的繩索,在地下絕望地翻滾。
“是嗎?都是用套索的嗎?沒用弓箭?一次都沒有?”
“一次都沒有!出了血的羊肉還有什麼嚼頭!大帥不信我再讓你親眼瞧瞧!”
“也好,那你就耍耍你那套索絕技,讓這些小勃律蠻子見識見識!不過,這羊早就讓你退了神光,量也跑不遠……”
“喲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