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川,西面的一條叫達科特冰川,冰川的源頭就是坦駒嶺山口。這兩條冰川長度都在10千米在以上,而且冰川上冰丘起伏,冰塔林立,冰崖似牆,裂縫如網,稍不注意,就會滑墜深淵,或者掉進冰川裂縫裡喪生。1913年,英國探險家斯坦因勘察了一千年前高仙芝先生行軍路線後,評論曰:“數目不少的軍隊,行經帕米爾和興都庫什,在歷史上以此為第一次,高山插天,又缺乏給養,不知道當時如何維持軍隊的供應?即令現代的參謀本部,亦將束手無策。”又嘆曰:“中國這一位勇敢的將軍,行軍所經,驚險困難,比起歐洲名將,從漢尼拔,到拿破崙,到蘇沃洛夫,他們之越阿爾卑斯山,真不知超過若干倍。”
2、阿弩越城為今日之克什米爾古皮爾斯鎮,娑夷河(疑為古皮爾斯北之河)上有藤橋曰娑夷橋,該橋一箭距離,修之一年方成,是小勃律為方便吐蕃西進修建。這裡就是趙陵飛箭射吐蕃帥旗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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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風怒號,飛沙走石。
黑雲翻滾,乾坤肅殺。
頃刻間,一場突如其來的瓢潑大雨劈頭蓋臉地橫掃了整個婆勒川大地,奔騰的雨水在大風中洗刷著沉澱的血汙,翻著氣泡的黑紅色水流匯成小溪,哽咽著流向湍急的婆勒川,沒有血色的屍體和殘肢在水中泛著令人心悸的蒼白……
“八月的小勃律,居然還有這樣的大雨。”監軍邊令誠在連雲堡的宮殿裡無聊地把玩著手裡的一串紅瑪瑙項鍊,思付著該不該把這成色上佳的玩意送給遠在長安的高力士,“真是邪門!還說要去翻越坦駒嶺,高仙芝這個高麗奴才是不是腦子出毛病了!”
“大人,這雨來得確實蹊蹺,且小人夜觀天象,見黑煞星暴漲,陰氣漫天,是為大凶也!遠征坦駒嶺,咳,我怕是凶多吉少啊!”接話的是術士韓履冰,邊令誠是個極為迷信的人,又貪念長生之術,走到哪都帶著這個號稱能未卜先知,神通廣大的能人術士。
“哼,反正爺爺我是不去的!”邊令誠將瑪瑙放下,又從財寶堆裡揀出一樽鑲嵌明珠的象牙酒杯,放在眼前轉來轉去地鑑賞,“高仙芝要去自己就去吧,他叫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李天郎去做前鋒,嘿,也虧他想得出來!”邊令誠似乎想起一件什麼事,他停住酒杯歪頭想了想,“李天郎?恩……”他終於想起了5年前的那封密詔,那是他在朝廷的大靠山,驃騎大將軍,渤海公,大唐玄宗皇帝身邊的近臣高力士親自遣人交給他的,這個李天郎好象來頭不小,玄宗皇帝親自在詔五上叫他嚴密監視之,要“不可授之權,不可使之歸,戰於安西,生死天命。”三怪啊,高公公要除掉象李天郎這樣的人可以說是比捏死一隻螞蟻還容易,可怎麼就將他放逐西域充軍就此了之呢?聽說當今宰相李林甫也有關於這個李天郎的密信送高仙芝,連安西節度使夫蒙靈察都矇在鼓裡……
邊令誠摸著光溜溜的下巴,心裡冷笑不已,好啊,我倒要看看你們能搞出什麼名堂。高仙芝要去臥冰齧雪爬那個鬼山,就讓他去吧,他有兵權嘛,勝了,是爺爺我監軍有方,功勞油水不可能沒有一份,敗了,嘿嘿,那是高仙芝剛愎自用,不聽人言,該他倒黴!那個李天郎要是命大還能活著回來,也可以另外找機會收拾他!“大人,該服金丹了!” 韓履冰乖巧地遞上丹藥和清水,兩眼骨碌碌地轉動,揣摩著邊令誠的心思,“大軍遠征勞頓,大人為大唐社稷,在塞外日夜操勞,可要多多保重!小的也只能用這點本事替您老肝腦塗地了!”
“你倒會拍馬屁,”邊令誠展顏笑罵道,“你肝腦塗地,看見個死人都篩糠,真要見到肝腦,你還不嚇死了過去?”
“我那有大人那樣的膽魄,親自監斬那些吐蕃人,當真鎮定若閒,豪氣千雲,非常人所及!” 韓履冰愈加把馬屁拍個十足十。
“哼,高仙芝要和我比狠,嘿!拿個李天郎來說事,爺爺總有和他算帳的一天!”邊令誠仰頭服下金丹,順勢躺在了牙床上,滿床的金銀珠寶簇擁在他身邊,閃耀著詭異的光芒。
大雨來得急,去得也快。
新近為奴的小勃律人在泥濘中心驚膽戰地掩埋著遍地的斷肢,尚未被沖走的粘稠血汙吸引了無數的蒼蠅,它們轟叫著舔食著豐盛的大餐。察卓那斯摩嘴裡喃喃有辭,他在為這些死去的人念頌佛經,超度亡魂。大唐對自己的敵人是毫不手軟的,不管他是弱是強,和這樣強大凶悍的大國的交手,結局遲早都是悲慘收場。不知道這支擁有“雅羅珊李將軍”這樣無敵戰士的虎狼之師下一步將兵鋒指向何處?他們會象今天屠戮吐蕃人一樣血洗小勃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