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風撲在臉上如刀刮一般,好多人都學著小勃律人的樣子用手裡能找到的布料紮起了頭巾,將臉和頭包得嚴嚴實實。
“孃的,咋就覺得氣不夠用呢?明明太陽當空,還覺得寒氣襲人,現在到底是盛夏八月啊,邪門!”壓陣的馬大元氣喘如牛地從後面趕上來,向李天郎報告已為後繼部隊留下了路標。然後一屁股坐在地下,掏出水囊咕咕地喝水,“唉,怎麼喝也不解渴,老覺得嗓子疼!”
“這裡離天更近了,自然呼氣不足,”杜環舔舔開始乾裂的嘴唇,“我們已經夠走運的了,現在一切還算正常,我擔心的是前面的冰川,那才艱難,我們一定要在天黑前透過冰塔山口,再花明天整一天時間透過雪瓦蘇爾冰川……”
“冰川有多長?”李天郎問道,“一整天能行嗎?”
“大約10餘里,非常難走,有些地方根本不能騎馬,加上地勢極高,大傢伙體力將嚴重消耗,如果運氣好,天氣晴朗,一天還行,要是遇上大風冰雹,那就不好說了!”
“10餘里就要走一天!”馬大元驚呼道,“比我們翻蔥嶺還難!”不過經過這大半天的艱難跋涉,大家對以後的艱險路途不再懷疑。
“好吧,我們趁天氣良好,先竭盡全力趕路,能多快就走多快,要是不能騎馬,就棄馬步行!”李天郎叉腰站立,看著這恐怖攝人的冰雪世界,但願能一切如意!
趙陵好三地從一處冰崖上掰下一根長長的冰柱,半透明的冰柱好象一把冰凝而成的寶劍,森森地冒著寒氣,陽光照在上面,衍射出七彩的光。“這倒好玩!”趙陵自言自語地說,“不知道能不能拿來當箭?”他試探著將冰柱搭上弓箭,張弓往冰崖射去,冰柱飛射而上,嘩啦啦震下一大堆冰凌雪團,砸得趙陵哇哇叫。“哈哈哈!”小勃律人一起大笑起來,幸災樂禍地看著滿臉冰雪的趙陵狼狽不堪地跑離冰崖。
“大人!這裡有篝火的痕跡!” 一個小解的西涼士兵提著褲子跑來報告,“就在那岩石旁邊!”
沒錯,最多在三天前,有人在這裡宿營!會是什麼人呢?馬大元捻著一撮灰燼,若有所思,“大人,大概有10個人。”
“可能是商隊吧?”杜環說,“翻越坦駒嶺的商隊雖然不多,但偶爾也有!”
“不會,這裡沒有馱貨牲口的痕跡,只有少許馬蹄印,太少了,商隊不可能什麼貨物都不帶,卻走這裡冒險!”李天郎用腳扒拉著地面,“再說我軍和吐蕃在連雲堡交戰數日,那有商隊敢來!也不可能是逃難百姓,他們大可以走赤佛堂,沒必要翻山越嶺!”
“難道是吐蕃人?小勃律奸細?”馬大元說,“總不可能在這裡伏擊吧,冰天雪地的,那是找死啊!”
“不可大意,叫大家戒備小心!”“遵命!”
一直到夜幕降臨,沒有什麼意外發生,眾人勞累一天,慢慢懈怠下來。突然轟隆一聲,走在前面的一個小勃律人驚叫一聲,馬蹄猛陷入暗流中,裂開的冰面下是咆哮的激流,摔下馬來的小勃律人剛剛抓住冰面,手忙腳亂的夥伴焦急地伸出長矛,拋去繩索,大喊著叫他接住。“喀嚓”冰面再次斷裂,鋒利的冰塊狠狠地撞在倒黴的小勃律遇難者身上,他慘呼連連,很快被冰面下的洪流捲走,轉眼便不見了蹤跡,夥伴們聲嘶力竭地呼喊他的名字,但一切都是徒勞了!為避免更嚴重的損失,李天郎下令紮營休息,不再前進。
溫暖的篝火使大家略感舒適,躺在帳篷裡的頭疼不已的人哎喲呻吟,嘴皮發紫計程車兵們癱坐在篝火邊,幾乎沒有吃飯的胃口。
天空出三的亮,出三的純淨,幾乎伸手可及。漫天閃耀的星星和銀灰的雪野交相輝映,使人彷彿置身世外。李天郎坐在一塊石頭上,仰望著聖潔的夜空,腦子裡空靈盪漾,“風雷”“電策”忠心耿耿地圍攏在他腳邊,用它們毛茸茸的身體為主人遮擋風寒。耳邊流水嘩嘩,卻看不到流水,那就是吞噬小勃律嚮導的暗流,各式各樣的風聲在李天郎耳邊掠過,似嗚咽,似狼嚎、似尖哨……還有一半的路,也是最艱險的一段路,無論如何,我們已經接近目的。李天郎裹緊了水貂皮大氅,幾縷被風吹起的貂毛癢癢地擦過他的臉龐,幸虧有這裘皮,否則著寒冷的夜晚將十分難捱,白天黑夜溫差太大了,盛夏八月還穿貂皮,這在山下是難以想象的。
察卓那斯摩一干人在暗流邊跪成一排,為死去的同伴祈禱,有人還低聲唸誦著什麼,那是他們小勃律人的送葬儀式。這樣的場景使李天郎想起了死去的羅老六、羅貴還有近日那些戰死疆場的西涼勇士,一直沒有機會為他們舉行什麼儀式,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