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意需盡歡!好酒好菜不能便宜了那幫鳥人!吃!吃!”
耐著性子看了一個時辰,紅日已然西墜,畢竟是冬天,夜晚來得早,李天郎實在坐不住了。
“務請轉告大帥,天郎先行回返了!”李天郎站起身來,往出口處張望,他不想混跡於這些人中間,再說,一想到阿米麗雅,他便心如刀攪,孤單的公主望眼欲穿,他那能在這裡逍遙快活。
“張兄,你聽見了麼?”
正一手舉杯一手抓著個雞腿猛啃的張達恭嗚嗚有聲,含糊不清地答道:“現在正是精彩之處呢,怎的就走?再說現在宮門未開,你哪裡出得去?這般盛宴,我等一生難得一遇,你卻大煞風景,好生可惜!也好生不識時務啊!”
李天郎不等他說完便拂袖要走,剛一轉身,幾乎和一人撞個滿懷。
“如此匆忙告退,餞行酒是不想飲了?”乾巴巴的聲音,李天郎一抬頭,看見的是一雙鷹隼般的眼睛。
李林甫!
張達恭含著滿嘴雞肉呆若木雞,一雙眼睛瞪得銅鈴般大,今天實在邪門!李天郎到底是什麼人物,居然有皇帝和當朝宰相接連線見!
“坐下!陪本相飲上一杯!”李林甫自己先坐了下來,順手將手邊的杯盞推了推,旁邊一個侍從趕緊在他手邊放上一套新的酒具。見李、張二人還在吶吶地拱手而立,李林甫擺擺手,示意他們坐下:“別站著啦,坐下吧!你,大鬍子,就是安西號稱驃騎槍的張達恭吧,也坐下!”
張達恭伸伸脖子,喉嚨裡很響地“咕”了一聲,估計那塊未嚼爛的雞肉塊頭不小。“謝丞相!”
“安西苦寒,與長安有別天壤,爾等征戰西域,蕩平小勃律,固我大唐西門,實為三功一件。這杯酒,算是嘉勉兩位將軍罷!”李林甫彈彈桌上的酒杯,羊脂白玉的精美酒杯早已盛滿美酒。一聞味道就是地道的波斯三勒漿。
李、張二人仰頭一飲而盡,李林甫看著他們喝完,繼續說道:“二位不日回返安西,定要盡力輔佐高仙芝,力保大唐西疆之太平。西域雖黃沙漫漫,非赤日當空即冰雪飛霜,但既是大唐之土,天可汗根基,便誓不可與人!大食、吐蕃虎視耽耽。欲吞我疆土,我當於迎頭痛擊之!本相在此先祝兩位凱旋而歸!乾了這杯!”
兩人又喝了一杯,不等他們答謝,李林甫語氣一陡:“成功成仁,也許僅在各位一念之間。大唐律法森嚴,獎懲分明,你二人當謹記在心!西域漫漫枯骨,千年萬年,不在乎多上一副兩副!”
李天郎想起皇帝所說地“埋骨蔥嶺”,心中更是一寒。張達恭也好不到哪去,牙齒幾乎打起戰來。
“李天郎,八年前的誓言你還記得否?”
“卑職歷歷在目,不敢遺忘絲毫!”
“那甚好,今日面聖,陛下諭旨可也字字記得?”
“刻骨銘心!”
“你最好別忘!”李林甫的目光象兩把長矛一樣穿透了李天郎謙卑的身體,“閒雲野鶴,固不比禁苑寵禽,然強弓金彈依舊可旦夕而至,惟終為大唐羽翼,方可展翅千里!九色寶玉,是為天道之印耳!”
“天郎明白!”
“好,”李林甫給自己倒了杯酒,端了起來,“本相為你餞行!也受天恩替太上為你餞行!”
雷鳴般的鼓聲如金戈鐵馬,驚動山川,數百男聲齊聲高唱:“受律辭元首,相將討叛臣。鹹歌《破陣樂》,共賞太平人。”在麟德殿周圍佈陣之三千禁軍隨樂振旗呼喝,加入到歌唱者中。“四海皇風被,千年德水清;戎衣更不著,今日告功成。主聖開昌歷,臣忠奉大猷;君看偃革後,便是太平秋!”
壓軸戲《秦王破陣樂》登場了!
歌聲中,三百六十名頭戴珠翠,身穿錦繡卻又金甲裹身的宮女魚貫而出,個個挺盾持戟,仗劍持矛,迅速列為一個龐大的戰陣。戰陣的左面呈圓形,右面呈方形;前面模仿戰車,後面擺著隊伍,隊形展開像天鵝伸出兩翼,呈隨時出擊地態勢。舞隊陣型變幻,且歌且舞,既合兵法又不失典雅嫵媚。鼓點中,娘子軍們個個器宇軒昂,英姿颯爽,舞槍弄棒的招式有板有眼,她們模仿戰場廝殺狀齊聲嬌喝,進退有序,使原本慘烈的沙場,陽剛的戰陣,演變成綵衣金甲的菲菲樂章。秦王破陣樂原是隋末唐初的一種軍歌,雜有龜茲樂之音調,後被太宗皇帝所青睞,責令魏徵、虞世南、褚亮、李百藥等一干飽學之士填制歌詞,由當時精通音樂的大臣起居郎呂才排練編成,歷太宗、高宗、武后數代而不衰,至明皇親自改進,方成這氣勢恢弘,剛柔並濟的大型樂舞,是皇室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