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高仙芝讚許地看了李天郎一眼,注意到鵰翎團已經整隊先發。集簇在騎射手背後的潔白鵰翎彷彿湧動的浮雲,齊齊向遠方飄去,只是這美麗的浮雲下,隱藏著森然殺機!“那可是神箭手之軍?”
“回將軍,正是!其部歷來最先發兵,是為前鋒也!”李天郎拱手道,“待號角起,全軍已齊裝待發,且聽大將軍令!”
高仙芝翻眼看看天,“離天黑還早,兩個時辰之內,結束戰鬥,天黑之前,大軍要圍至怛羅斯城下!出發!”
高仙芝的命令簡短鏗鏘,似乎不屑於考慮對手有多大的力量。反正在兩個時辰後,唐軍就應該擊潰賊軍,推至怛羅斯城下。這就是高仙芝!
李天郎應了一聲,乾淨利落地衝大角手揮揮手,號角長鳴,側戎軍快馬加鞭,直撲怛羅斯。除了不折不扣地執行命令,李天郎想不出還能做什麼。
“讓本使瞧瞧你的這支鐵騎是怎樣的作戰的,”高仙芝翹起了下巴,又衝一旁隨行的岑參一努嘴,“岑典史可是把側戎健兒誇得跟花兒似的,指不定還會詩性大發呢!你全權指揮吧,我袖手旁觀,權當一次看客罷!”
儘管千不願萬不願,賀邏施那傑還是一眼就看清了那刺眼的鶡鳥軍旗!
“我的騰格里!是雅羅珊李!”他聽見旁邊的石阿失畢聲音在發抖,雅羅珊李!賀邏施那傑夾緊了雙腿,免得它們公然哆嗦。沒想到一上陣就碰上了老冤家,居然這麼快就又碰上了!
“大梅錄!是是雅羅珊李!”石阿失畢神經質地一遍遍重複,“是雅羅珊李!”
“我看見了!”賀邏施那傑咬緊了牙關,狠狠地說,“放慢行軍速度,讓米國人和石國人先上!”
不用他下令,所有的突騎施人都遲緩了腳步,這些戰士,都參加過慘烈的白草灘大戰,對雅羅珊李、對他手下的強悍的精兵,對狂傲的鶡鳥軍旗,都留下了不可磨滅的慘痛回憶。作為劫後餘生的倖存者,他們實在不想重蹈覆轍。
眼巴巴看著突騎施人渡河來援,烏芝那的喜悅卻轉瞬即逝。因為,他同時發現,唐人的援軍也接踵而至。烏芝那心裡暗暗叫苦,他很想溜之大吉,但當前的戰局已令他無法抽身。被包圍的唐軍前鋒彷彿一桶左奔右突的滾油。一旦失去束縛。必將釋放可怕的力量。可又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唐人援軍包抄自己的側翼和後路,那也是死路一條啊!混蛋的塔立丹,如果你再不盡全力一搏。大家都會完蛋的!天殺的突騎施人,怎的裹足不前?騎虎難下的烏芝那破口大罵起來,在他氣急敗壞的時候,性情暴烈的席元慶親自率隊衝鋒,將康軍的包圍撕裂了。正如烏芝那擔心的,滾油驟然爆裂了!更為狠毒的是那些疾馳而來的唐人援軍,他們根本沒有直接來給同伴解圍,而是匯成一股,長矛般穿透了康軍戰陣,兵鋒直指怛羅斯河。好大的胃口。他們不僅企圖抄大軍的後路,還要擊殺半渡的己方援軍!該死的突騎施人,明明最先過河,卻慢吞吞地撤向南邊,分明是怯戰麼!塔立丹這個扶不起的蠢材,渡個河居然都令人馬不戰自亂。
高仙芝帶著五十餘名親隨,立在河岸的一處矮丘上,悠哉遊哉,彷彿在看一出熱鬧的好戲。
“直搗黃龍。李天郎好厲害的招法!”岑參手搭涼棚,興致勃勃地看著側戎軍的騎隊直直地撕開康軍陣形,將渡河的昭武援軍迎頭截住,一陣痛打。“也不怕那邊的突騎施人麼?”
“李天郎不是傻瓜,他早已看出康國人抵擋不住席元慶的突圍,但敵到底勢大,要是數股匯流,自然不可小覷。因此他自恃馬快,先去擊潰渡河的賊援軍,使其首尾不得相顧,再回頭和席元慶前後夾擊,賊必大潰也!”高仙芝眯了眯眼睛,輕笑了一聲,“用盡騎兵之所長,審時度勢,熟握戰機,呵,將才也!走,下去看看!”
“大將軍,鏖戰正酣,為萬全計,還是就在此觀陣吧!”岑參擔心地攔住高仙芝的馬頭。
高仙芝大笑道:“只有參戰的將軍,那有觀戰的將軍,現賊旦夕可破,有何擔憂!”說罷一抖馬韁,“索性過河好生看看!”
待速度稍慢的鐵鷂子衝進康軍隊伍,屠殺達到了高潮。衝在最前面的鵰翎團和伊質泥師都輕騎已經完全分割了康軍的人馬,其主力迎面將正在渡河的米國人打得落花流水。橫野團和西涼團一左一右,將四散奔逃的康軍趕攏在一起,而飛鶻團則和席元慶的前鋒相向而擊,康軍四面楚歌,惟狗急跳牆,奮力做垂死之搏。
眼前的敗像使塔立丹不知所措,驚慌後退的米軍把在他們後面勉強保持隊形的石國軍一起帶亂。他不得不親手斬殺了幾個膽怯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