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箭雨。多像一朵朵綻放的雨後蓮花啊,動作是那麼整齊劃一,器仗也是那麼精良一致。李天郎不由得發出了感嘆,儘管如此形容也許並不適宜。
在發起進攻前,阿史那龍支和李天郎發生了激烈的爭執。見中軍混亂,皂旗後退。阿史那龍支立刻想率軍增援,如果在關鍵時刻救了主帥,那是怎樣的一件大功啊!而李天郎則認為最好的援救就是沖垮當面敵手,配合張達恭的玄甲營圍殲朅師方陣。他發現,只要突破敵軍兩翼,機動性欠缺的密集方陣幾乎是任人宰割。同時,苦戰多時的馬大元他們也能夠得到即時的增援,他們肯定筋疲力盡了。
番兵營總管賀婁餘潤病發未能隨軍,照大唐軍律。總管不在,營中依次遵左右果毅號令。仗著是左果毅都尉,阿史那龍支拔出彎刀,指著李天郎大叫:“吾軍職在汝之上,當聽我號令!違令者斬!”這下激怒了趙陵等李部人馬。一聲呼哨,盡皆拔出了刀。“某家倒要瞧瞧,誰敢動李大人一根汗毛!”趙陵冷冷地說,一抖手裡的挽天弓,“不怕死的儘管上來,吾必先取他不長眼的一雙招子!”
“大膽!趙校尉,陣前豈可以下犯上!收起刀劍!”李天郎大槍一擺,槍尖嗡嗡虎吟,目無軍紀,窩裡私鬥是他最為痛恨的,不管是為誰,因此他的怒火絕不是裝出來的。
“違令者斬立決!”
趙陵等氣呼呼地收了兵刃,被李天郎氣勢所懾,對峙的突厥附離們也放下了刀箭。
“阿史那大人,非吾不聽令,而是如今戰局變化,當如吾言,勝敗關鍵,在我等適時出擊也!”李天郎壓住火氣,趨前道,“否則即使逼退陣前朅師軍,其必困獸猶鬥,孤注一擲,全力進攻隘口。隘口不過百人,怎麼也抵擋不住,一旦得脫返回其城,那大將軍之謀略,豈不功虧一簣!”
“大將軍本人都危在旦夕,失了大將軍,哪來大勝!”阿史那龍支獰笑道,“看來李都尉最關心的還是自己私利,甚至高於大將軍安危也!”
看來與這等人沒什麼好說的,李天郎長吁一口氣,搖頭道,“這樣罷,阿史那大人您率本部突厥精騎馳援中軍,餘率本部人馬進攻當面之敵……”分兵本是兵家大忌,但是此時此刻也只能如此了。
“呵呵,李都尉到底私慾燻心,不聽號令!好!我自會告與大將軍!”阿史那龍支恨然說道,“沒把本都尉放在眼裡!呵呵!呵呵!”
“要說私慾燻心,恐怕是阿史那大人您罷?不僅私慾燻心,還愚不可及!”趙陵實在忍不住,張口反詰,“你要去爭功奪寵,自去便了,休想我等與你同流合汙!”
“趙陵!好大的狗膽!給我拿下!”阿史那龍支大叫。
李天郎大槍一抖,殺氣雲湧,阿史那龍支左右無一人敢動。“思勒脫結!阿史那沙藍!拿下犯上作亂的趙陵!”
思勒脫結阿史那沙藍兩人對望一眼,硬著頭皮剛提馬韁,“颼颼”兩聲。兩人馬蹄前便落下兩支箭,戰馬驚悚止步。
“阿史摩烏古斯,你個狗奴才也想死麼!”阿史那龍支怒極大吼。
“主人說了,誰都不能亂動!”阿史摩烏古斯舔著嘴邊的口涎,乾巴巴地回答。
“阿史那大人,照屬下所說的辦罷!一切責任皆由屬下承擔,若有功勞,全歸大人!”李天郎劍眉一肅,思勒脫結和阿史那沙藍不由心頭一凜,不由自主後退一步。在和李天郎的比武較量中,可沒見過他如此兇狠的目光。
“哼!”阿史那龍支知道相持下去也討不到什麼便宜,“好!這可是你說的!附離,拓羯!跟我走!”
……
阿史摩烏古斯將鐵盔遞給李天郎,李天郎接過,隨意按了按鐵盔柔軟地襯裡,將它戴在了頭上,繫緊了束帶。“跟著我。不要戀戰,直衝過賊軍橫隊,向西涼團弟兄們靠攏!”鐵盔很冰涼,而且沉重,帶上它雖然威風但不太舒服,因此李天郎很少帶,可今天對手非同一般,面對豪豬一樣的長矛陣,誰都不會拿自己的性命當兒戲。“衝破敵陣即可,後面的交給鳳翅營!”
李天郎帶領鐵鷂子們跟在趙陵的騎射手後面。他的左邊是阿史摩烏古斯和兩頭巨獒,右邊是掌著蟠龍軍旗的瑪納朵失,野利飛獠緊挨著軍旗另一側。在鐵鷂子後面,是列隊而行的陌刀隊和番兵營其餘步卒。再後面,就是準備跟進的鳳翅營。
兩百步,李天郎開始加速,趙陵的騎射手正回身射出最後的一輪箭雨。跟上兩次一樣,他們開始從兩翼散開,準備下一輪進攻。
好了!衝鋒!
“呔!”李天郎大吼一聲。躍馬挺槍,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