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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部分

“哈哈!”正在穿衣裳的馬博忍不住大笑,河岸上笑聲一片,這是艱苦練兵中難得的笑聲。

“天氣這麼熱,這幫傢伙巴不得多在水裡呆會!”趙陵罵道,“就想向小娘們炫耀自己那玩意,穿個衣服動作慢得像婆娘!”罵完他自己也笑了起來。

這是全營重建後的第一次渡河操演,到今天為止,新募士卒的教習算是告一段落。

“趙陵!怎麼這麼慢!”一聲暴喝嚇了趙陵一跳,李天郎和杜環不知什麼時候飛馬出現在岸邊,“連個哨騎都不派,要是此時遭襲,不是全軍覆沒麼!你有幾個腦袋!”

趙陵變了臉色,吶吶幾聲,拉下臉衝部屬大叫:“賊廝鳥們,還不快點!”

“帶兵不是一日兩日,怎麼不講章法!”李天郎聲色俱厲,“如非愚不可及就視操演為兒戲,你挑哪樣!”

“卑職知錯。請將軍責罰屬下翫忽軍法之過!”自知理虧的趙陵老老實實地拱手謝罪,周圍的部屬見此更是噤若寒蟬。李都尉愛兵如子然帶兵嚴苛,世人皆知。連對趙陵這樣的心腹愛將都毫不留情,賞罰森嚴,其他人就更別提了。

“是為將者,責重任艱,自一日不可懈怠;兵者大事,人命關天,自一刻不可疏忽,切記!”李天郎放緩了口氣,掃視左右,士卒們哪還敢嬉笑。個個都在手忙腳亂地穿盔戴甲,捆鞍備馬。“剽野團雖是新建,然上下一心,兢兢業業,我與杜長史親歷巡視,此次操演,成績當屬第一,故人人都將獲紅綾縛肩。西涼、鵰翎成軍既早,號胡漢勁卒之菁英。當為吾軍之中堅,如此表現,羞煞人也!本都尉也為之窘迫不已,這般下去,爾等如何為表率!”

趙陵真正感到羞愧難當,“將軍,且惟有這一次”,他紅著臉說道,“若再有,將軍拿了我腦袋去!下次無論征戰抑或操演,鵰翎團必爭第一!”那新建剽野團之主體乃鳳翅、虎賁調來之兩隊陌刀手,秉承了漢軍軍紀嚴整,戰法穩健的傳統,加之皆習陌刀,常隨李天郎左右,儼然有後來居上之勢。

李天郎拍拍趙陵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趙陵,不要為名聲所累,不管是享譽安西的神箭手還是威震大漠的射鵰者,皆為浮華煙雲,戰士之本,為將之本,萬不可忘!”

“屬下謹記!我……”趙陵汗流浹背。呼啦一聲,一件戰袍披落在他肩上。

“快穿好衣服!”李天郎低聲說,“你是鵰翎團的校尉!”趙陵這才醒悟,自己還衣衫不整,趕緊住嘴穿戴整齊。列隊完畢的騎射手們肅然而立,鴉雀無聲。

“諸位連日操練,十分辛苦,本月軍餉加倍,現已分發營中,整隊回營後自可取得,與上月同,優良者倍於常人。”李天郎說,“好,聽你家校尉號令!”

趙陵抖擻了精神,抖韁大喝道:“四路縱隊,常步行軍,唱(朔風飛揚曲)!”

烈日下,熱汗蒸騰,器仗滾燙,然歌聲依舊昂然高亢。

連日的操勞使李天郎又是十多天沒有回家。

數月艱苦的操練也使新丁們疲憊不堪,也該讓他們休整喘息一下了。所以,在分發了當作餉銀的布帛錢糧後,士卒們得到了三天的假期。離家近的胡人健兒到頭目處取了通行文牒,興沖沖地快馬回家探視;家遠的漢人士卒則揣了銀子細軟,進疏勒城消遣,只要在晚點卯前回營也無大礙。

疏勒城和安西很多城鎮一樣,滿眼望去都是乾澀的土黃色。要不是點綴其間的綠色樹木,和嘩嘩流淌冰山雪水的溝渠,這個城鎮真的顯得很寂寥。作為溝通西域的咽喉要衝之一,這裡曾經爆發過無數次的激戰。每次戰爭都在它那裸黃的城牆上刻下刀箭的深痕,戰火毀滅了無數生命的鮮活。但是,川流不息的商隊猶如荒漠裡的奔騰的溪流,又不斷地將疏勒重新滋潤,一次次地將她從死亡邊緣挽救過來,恢復戰前的繁榮和生機。

李天郎在此駐軍的幾個月,是疏勒最為安定的時期。就如統治此地的佉沙王族說的,承上天的福。疏勒土地上已經幾十年沒有沾染血腥了。因此,休養生息的疏勒日益成為安西最為繁華的瓦市所在地。而對李天郎來說,疏勒是他兩次重生的地方,他已經將她視做了家。是的,家。

疏勒城裡的那個家如今被阿米麗雅操持得井井有條,正像草原上的牧人們所說的,女人走到哪裡,哪裡就是溫暖的家。

還沒到家門口。“風雷”和“電策”就一溜小跑衝到木門前邊刨門邊興高采烈地汪汪大叫,它們早就聞到熟悉的美食味道了。而李天郎則是先聽見了悠揚的牧歌聲,他笑了,連後面的阿史摩烏古斯那僵硬的臉上也綻開了幾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