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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部分

“將軍,恐怕晚了,那牙帳這麼醒目,哪個都不會手軟。”趙陵有些躊躇地說,“羊羔牛犢馬駒倒沒什麼。反正也帶不走,突騎施族人一時半會也用不上,殺了也可惜,多少都留。”

“那也別再動了,叫人看住這個小可汗一家!”李天郎一抖韁繩,“也許還有用處,杜環不是說阿史摩烏古斯他們斬殺的不是多彌那邏可汗麼,也罷,先留著他們吧。你們現在都到我大帳裡去,商議明日之事。帶上那幾個老者。”

“將軍,還有一干人求見!”趙陵說,“都在那裡等著那。”

“什麼人?”李天郎隨意一掃,看到小河那邊已經開始有人在清洗戰死親人的屍身了。

“其稱是漢人,被突騎施擄做奴婢,今被王師解救,特來跪謝。”僕固薩爾答道,“細細一算,人還不少,有三百人之多。”

“跪謝就免了罷,”李天郎一夾坐騎,緩緩而行,“發些糧食牲口,讓他們自行回鄉吧。”

“將軍。這些人其意甚決,執意要……”趙陵不說了,因為李天郎已經愣住,在氈帳的另一邊,跪了黑壓壓一地的人。

“小的楊進諾,帶本鄉漢民老少三百一十二口跪謝將軍!謝將軍還我自由之身!”一虯鬚大漢朗聲道,帶頭砰砰磕響頭。

“謝將軍大恩大德!”聲調各異的哭號此起彼伏,和那些喪子亡夫的突騎施人不同,他們是喜極而泣。

李天郎無奈,只得下了馬,還禮答謝,連道“免禮”,同時將最近的幾個人扶起。

“將軍,讓我們痛痛快快地哭兩聲,痛痛快快地向咱漢家的人馬磕幾個頭罷。”那叫楊進諾的漢子道,“兩年啦,整整兩年,那是怎樣的日子啊!這些豬狗不如的番子畜生!……”李天郎這才發現楊進諾滿臉都是傷痕,一眼就可認出是鞭痕,突厥人從來不用馬鞭指人,更別說拿來打人,如果用了,只能是用來揍畜生,或者教訓比馬還命賤的奴隸。還有那道幾乎橫貫臉頰的刀傷,使嘴唇右有些外翻,好好一張臉,就這麼完了。不光是他,這群漢民,不管男女男少,盡皆衣冠襤褸,面有菜色,傷痕累累。可以想見,他們在突騎施人這裡過的是怎樣暗無天日的生活。“呸,要不是會些鐵匠手藝,我楊進諾也活不到今天,還有他們,也是憑會些番子不會的手藝,才芶活至今!將軍大勝,不僅還我自由,還替小的們出了口惡氣!”楊進諾惡狠狠地盯著那幾個顫巍巍的突騎施老叟,拳頭緊攥,要不是李天郎他們在,這幾個老頭性命難保。

“這個楊進諾在屬下進攻突騎施人營寨時,率眾引火擾其後營,還奪刃殺敵,建得些功……”僕固薩爾道,“還說熟悉真珠河上下百里,對突騎施大汗牙帳所在的白草灘,瞭若指掌。將軍,你看……”

李天郎搖搖頭,低聲道:“此人受罪良久,家中想是百般掛念,怎可因我而徵其入營,隨我等同赴兇險,讓家中空等。且其非服役之人,不可隨意徵發,這不合大唐軍法!”僕固薩爾聽得軍法,立刻住了聲,退在一旁。

杜環和白蘇畢正好趕來,李天郎招手與杜環商議片刻,對眾漢民道:“爾等且隨這位官爺去,在王師所獲之物中挑些財物牲畜,自行套車歸鄉罷。我等軍務在身,不能在此耽誤太久。”眾人擦乾歡喜的眼淚轟然拜謝,只有楊進諾有些愕然。顯是見李天郎沒提隨軍之事,他看看一言不發的僕固薩爾,毅然上前一步道:“將軍,進諾願隨將軍討賊!”

“離家兩年,難道不想回去麼!”李天郎微笑道,“你雖是大唐子民,但未有徵發之役……”

“家中本有妻子四人,然皆命喪番子手矣!望將軍開恩,收了進諾,得償我一洗血海深仇之願!”楊進諾有些發急,臉上的刀傷充血赤紅。

“進諾?楊進諾?西洲人氏?有兄楊法義?”杜環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問。

“是,這位官爺怎地知道?”楊進諾愣了,看著杜環使勁回憶,“小的好像從來沒見過您!”

杜環笑了,側首對李天郎說道:“將軍,對詐病逃軍役之人,按大唐軍紀,該如何處置?”

一聽此言。楊進諾臉色慘變,不直覺後退一步,手已按上了腰間剛奪的突厥砍刀。“啪”的一聲,一枝長槍重重地擊在楊進諾的右肩,右臂頓時癱軟。大槍不知什麼時候就到了李天郎手裡,也是他手下留情,槍頭是橫拍下去而非用刃一邊切下,不然楊進諾的右肩已然給卸了下來。大槍沒停下,一彎一甩,第二下又擊在楊進諾的右膝,楊進諾應聲頹然跪倒。

幾個牙郎隨即飛身圍上,嚓呲一響,兩枝馬槊格架在楊進諾冷汗淋漓的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