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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部分

“你說呢,白蘇畢?”李天郎習慣性地在箭袖上擦擦手,見沾上了血汙又心疼地拍打。

“我聽都尉的,都尉說怎麼辦就怎麼辦!”白蘇畢說道,“你說殺向哪裡某就殺向哪裡,管他有幾千幾萬!水裡來火裡去就是將軍一句話!”

“你倒滑頭!”李天郎輕笑一聲,突然問趙淳之,“淳之你說呢?”

趙淳之愣了愣,看看杜環,又看看白蘇畢,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說好。“呵呵,還想統兵千萬呢,這點膽識都沒有?”李天郎故意揶揄道,“別管資歷尊卑,但說無妨!”

趙淳之紅了臉,清清喉嚨朗聲說道:“盛夏草肥,羔犢孶息,因糧於敵,正得天時,一舉滅虜,也未不可。杜長史之見以穩妥計,雖有道理,但無論是赴北庭還是報封副使,少說也要七八日,不僅於事無補,還會誤大事!”李天郎笑笑,示意他繼續往下說,“封副使令我等確保高大將軍糧秣及歸途安全,並剿滅勾結大食,圖謀叛亂的突騎施人。今日雖滅拔泥塞幹暾沙缽俟斤部,但未可稱平滅突騎施,更別說保高大將軍歸途平安,軍令不可違。杜長史之計,顯有陽奉陰違之嫌,以高大將軍和封副使之慧,此計絕無可瞞……”

“呵呵!呵呵!”李天郎大笑,趙淳之莫名其妙,只得住了嘴,呆呆地看著發笑的李天郎,“杜長史,你看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後生小子,居然會斥你陽奉陰違!”趙淳之更紅了臉,吶吶地說不出話來。“童言無擊!童言無忌!”李天郎收了笑聲,寬慰地拍拍趙淳之的肩膀,表情輕鬆地笑道:“但也算一家之言,至少費了心思!”他又笑對杜環說:“賊軍尚在集眾中,如果再待些日,恐勢日大,不如乘勝追擊,視機而動,至少可以騷擾敵軍,為高大將軍營造戰機,也不枉我等奔波一場!”

杜環嘿嘿乾笑兩聲,不再說什麼,他原本也沒指望李天郎會輕易罷兵,實在是擔心敵軍勢大。區區不到兩千人馬,弄不好就是前去送死。

“好了,太陽已高,又到了升溫的時辰,你等找背陰處備好飲水糧秣,讓軍馬歇息充飢,清點繳獲俘虜,待日頭過,前去飛鶻團攻佔敵營休整,明日再行!”李天郎有些疲憊地垂下頭。“去吧,淳之留下跟著我吧,呵呵,又取了幾個首級?”

杜環和白蘇畢應了,自去籌辦。李天郎待他們跑出一段,回頭對臉色依舊紅紅地趙淳之說:“你父親可沒這麼說過話,呵呵,不過你說的都對。但有道理不等於就可以信嘴直說,這是……”李天郎歪歪頭,自嘲地笑了一下,“慢慢領悟慢慢學吧!不是一言兩語能夠說得清的。”

趙淳之眨巴著眼,李天郎沒頭沒尾的話把他聽得直犯糊塗。不過他非常訝然,以不到兩千之眾蕩平突騎施逾萬騎之一部,無論如何都是一場精彩絕倫的大勝,取得如此值得誇耀的勝利,李天郎居然顯得異常淡然平靜。是習慣了勝利還是另有更大的圖謀?趙淳之木然地看著眺望北方的李天郎,內心湧出的,已不僅僅是崇敗,更有一種難言的敬畏。

“嘿嘿!”阿史摩烏古斯帶著五十牙郎急急奔來,撲面而來的血腥味中,趙淳之的眼簾頓時佈滿搖晃的首級。首級他不是沒見過,甚至他自己也割過,但看見這麼多猙獰可怖的首級,他還是第一次,這些滿臉都是血汙的首級還保留著他們臨死前的神態,或張嘴、或咬牙、或皺眉、或木然,濃血板結的髮辮裹著這些曾經鮮活的頭顱。引來了幾隻嗡嗡亂叫的蚊蠅。趙淳之忍不住胃腸一陣抽搐,他趕緊別過臉去,免得讓別人發覺恥笑。“主子,奴才已報趙兄弟等各團頭領,囑其收攏人馬。惟僕固薩爾校尉未見……”

“他自己會來的,”看著血汗騰騰的牙郎,李天郎也注意到了他們馬匹攀胸(胸帶)上懸掛的首級,“找個包袱,把這些首級包了,免得引蚊蟲!”

天氣驟然炎熱,所有的人和馬都大汗淋漓,疲累不堪,是該收兵了。“傳令收兵!敲得勝鼓!”李天郎說完自己也掛好大槍,“各路人馬子去輜重隊處歇息!”

“嗚~~~~”唐軍收兵的號角響了,健兒歡呼聲如晴天滾雷。

太陽發威,瘋似地將熱浪投向地面,彷彿要烤熟一切。

真的熱了,滿地的屍體和散落的兵器,還有亂跑的無主戰馬,都在熱氣中扭曲起來……

又一仗,又一次勝利,李天郎抬起滿是汗水的臉,讓炙熱的陽光灑落滿面,即使閉上眼睛,也是一片赤紅!下一次戰鬥才是真正決定勝負的戰鬥,這次的戰鬥的勝利不過是個開場而已!

趙陵原以為會被訓斥,沒想到李天郎對他當機立斷發起攻擊大加褒獎,誇他用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