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李天郎順便扣個動搖軍心的帽子就可以宰了他,那就死得更冤枉了!
杜環咳嗽了半天也找不到合適的話,李天郎似乎根本沒有注意到他的尷尬,他一邊留心觀察部下的爭吵,一邊瞄著地圖。
“好了,肅靜!”李天郎要的就是這股士氣,他見火候差不多了,便揚聲阻止,“且聽我將令!”
眾人立時住口,垂手聽令。
“飛鶻團任前鋒,先行白草灘!”僕固薩爾大喜,其餘人一起翻起了白眼。“汝之重任,在於探察賊之牙帳所在,萬不可輕啟戰事,務必等大軍到位,方可進攻!”
“若突然接敵,如何處置?”僕固薩爾不死心。
“遇大隊則避,遇小隊則全殲,不可漏一人!否則軍法從事!”
到底還是有斬頭,僕固薩爾滿意地應命而退。趙陵等他也分不到大塊肥肉,也自心安。
“鵰翎團在後,隨時準備迂迴,包抄賊軍,”李天郎繼續說,“剽野、西涼隨我,鐵鷂壓陣,三團齊進。隨時聽我臨機佈置!”
“杜長史,此戰所獲牲畜部眾,連同傷亡士卒,就煩你押陣者返疏勒了。我這裡修五三封,懼告戰況,請求協戰接援,分呈北庭王正見使君。疏勒府趙將軍和封大夫,也煩請你快馬送之。”杜環接過信,張張嘴,但李天郎根本沒有讓他說話的意思,繼續嚴詞下令,“輜重分由各團接掌,各團除軍械糧秣外,一併丟棄,加上所獲戰馬,一人三騎輕裝疾進!嘿嘿。要吃好喝好,就去突騎施大汗牙帳裡拿,不然餓死算了!”
“哈哈哈,”眾將齊聲大笑,嚇得一干突騎施老者碧目圓睜,紛紛跌坐在地。
“好,明日寅時造飯,卯時出發!”李天郎笑道。“趙校尉,今晚辛苦些,巡營警戒之事,交由你團。杜長史!”
杜環趕緊道聲“在”。
“我軍所獲俘虜牲畜幾何?”
“粗粗統計,人八百二十一帳,約八千四百餘口;馬匹三千八百餘匹,牛羊兼其它牲畜近萬頭,一時無法計數。”
李天郎點點頭,“將其人丁牲畜,全數集中,以利看管。趙校尉,你且留意,分派人手嚴密押之,虜獲牲畜人等,不可少一口!此事關成敗,斷不可大意!”
眾將各自領命,出帳赴本部整編軍馬,安置紮營。杜環最後一個走出去,他很想說些什麼。可是他分明感覺到李天郎沒有理會他的意思,一直在用目光推搡他出去。算了,也許李天郎是好心,有意放他一條生路呢。
從杜環掀開了的門簾,邁步走了出去,趙淳之由此隱隱聽到,帳外的將領們又在爭執不休,嗓門一個比一個大,直到馬蹄得得,分散遠去。他不由掩嘴偷笑,可還沒笑完,便聽見李天郎說:“淳之,你也隨長史回去,助他一臂之力吧!”
“將軍!”趙淳之急了,“請將軍……”
“你要抗命麼!”李天郎厲聲道,“聽令!”
一連兩次被李天郎訓斥,滿腔報國之志的趙淳之心裡既失望又難受,他滿腔憤懣地拱手行禮,轉身走出了帳外。
帳外晚霞漫天,突騎施人散落的氈帳炊煙裊裊。在它們外側是整齊排列的烏色兵幕,同樣籠罩在造飯的炊煙中。搬運柴禾計程車卒正在高處準備生火,到了晚上,這些高處的火堆將照亮整個營寨。趙淳之走過一隊正在往長行坊上搬運兵器弓矢計程車卒,帶隊的隊頭施了禮,他也懶得回。長行坊旁邊站著杜環,正拿了一本冊子,在上勾畫著什麼,估計是在記錄這些收繳自突騎施人的器仗。他也看到趙淳之氣恨恨地往自己的坐騎去,從守侯的奴婢那裡接過韁繩,飛身上馬走了,所剩的二十多騎悶聲跟隨。
唉,年輕人就是年輕人,哪知戰場兇險!一心就想建功立業,哪裡明白一將成名萬骨枯的道理,自古以來,有多少氣盛男兒成那悽悽枯骨,能功成名就,保有善終的又有幾何!杜環看著趙淳之的背影再次嘆了口氣,李天郎就是李天郎,腦子裡清醒得很,否則也不會找諸般理由放自己和趙家公子走。可那些滿懷雄心壯志準備和百倍於己的敵軍戰鬥計程車卒呢,他們又有什麼理由得存呢?李天郎又憑什麼把他們往虎口裡送呢?什麼疏勒、北庭援軍,他明明知道根本來不及還叫我送信,這是在騙誰,就是騙那些叫嚷著要當前鋒的愚人麼!
困惑不已的杜環真不知道該感謝李天郎還是該唾棄李天郎。
趙淳之在帳裡輾轉不能入寐,手上的傷像是故意和他過意不去,不時發癢擾人。“張驢兒!”他煩躁地叫道,沒人回答,啊,張驢兒中箭身亡了,“白小胡!”他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