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彷彿根本就沒離開過。“時辰不早,你早些歇息,明日送大軍開拔,我也回帳歇息去也。”搖搖酒囊,咣咣兩響,“呵呵,居然喝了大半,索性都給了你罷!別喝醉了,那是要挨鞭子的!”
“我一滴也不沾了,且等大人凱旋班師,回來共飲!”馬大元接過酒囊,目送著李天郎消失在黑暗中。
多彌那邏聽到探馬的報告。非常高興,在吐兒尕特山口北邊,發現了一支孤獨的馱隊,打的正是安西都護府的旗號。粗粗算去,至少有駱駝近三百匹,騾馬兩百,牽拉長行坊若干。看那些深深的車轍印,顯然都是滿載,此外還有不少牛羊。而押送的唐軍不過百人!前前後後都沒有援軍,估計是往柘支城送糧的。感謝慷慨的騰格里,將這麼肥美的一塊肉送到了我的嘴邊!
接到突騎施大汗伊裡底密施骨咄祿毗伽可汗的金箭令,多彌那邏立刻率領拔泥塞幹暾沙缽俟斤部所有部眾向毗伽可汗在真珠河畔的牙帳彙集。男女老少加牲畜牛羊,行進甚慢,本來他一直擔心趕到牙帳別人已經分贓完畢,沒什麼油水了,沒想到卻歪打正著一個大買賣!不僅得了好處。還可以首戰告捷,揚威於大汗牙帳!一向人寡言輕的拔泥塞幹暾沙缽俟斤部這下可以大出風頭了!呵呵!我多彌那邏這小可汗可要做大事了,出大名了!
部眾立刻紮營,女人、老人和半大孩子們齊心協力搭建氈帳,立好營盤。而男人們則鬧哄哄地嚷著趕緊開飯,急不可待地揀出自己的弓箭兵器一一擦拭修檢,他們最小的兒子則踮起腳尖,洗刷父親的坐騎。對遊牧的突騎施人來說。這不過又是一場“耕者皆擐甲,相掠為奴婢”的尋常戰事,肯定會給所有人帶來好處,也許可以多幾頭羊,多幾段絹,多幾袋糧,要是運氣好,殺敵有功,可汗也許還會賞給馬匹、金子、甚至奴隸,又威風又豐美,真是好得很啊!
在垂涎欲滴的多彌那邏和他的部眾眼裡,那些長行坊就如秋天成熟的麥穗,就等著他們去收割了。只可惜他們忘了打探那是誰的輜重,而且更糟糕的是,酒足飯飽的晚宴和養精蓄銳的一夜酣睡喪失了突然襲擊的最佳時機。李天郎後繼的大軍分乘馬匹,已經快速翻越山口,在第二天日出時出現在長行坊後方不過二十多里,多彌那邏的烏合之眾即將碰上的,不是他們一廂情願期望的一群羊,而是武裝到牙齒的一千隻狼!
番兵營正逐漸將葛羅嶺拋在身後,沒完沒了的吐爾尕特山口終於從山坡上一瀉千里,撲向了平坦無限的戈壁荒漠。班駁的戈壁袒露著赤黃和褐紅,不成形的亂草間會突然崢嶸出一堆三形怪狀的碎石,清晨最後一陣大風呼呼刮過。再過一會,火辣的陽光將烤熱這所有的一切。
早晨、黃昏和傍晚才是行軍的時刻,自已時以後,全軍就得找背陰的地方休息,否則人馬都會在乾燥流火的空氣中融化掉。一人兩馬保證了行軍的速度,之所以選擇這條人跡罕至,崎嶇艱險地道路,主要是因為它是一條近道。當然,人馬的體力消耗也是巨大的,這也是李天郎將攜帶糧草飲水的輜重隊提前三天出發的原因。如果計算準確,當人困馬乏的大隊出得山口時,剛好可以和輜重隊匯合。
趙淳之的臉開始蛻皮,原本就黑紅的臉愈發顯出深深的黑來。他截下頭巾,小心地從水囊中倒出一點點水,潤溼了,輕輕擦著刺痛的臉頰。
“怎麼樣啊,淳之,以前還沒有經歷過這麼辛苦的行軍吧?”李天郎也只有牙齒是白森森的,“挺得住嗎?”
“還行,要不是跟將軍出來,還體驗不到箇中甘苦呢,也不會知道原來自己居然可以做到這些,”趙淳之抖擻了精神,朗聲說道,“曾聽父親說,一場冗長的戰鬥其實八成都在無聊艱辛的行軍中度過,以前還沒有切身感受,如今卻體會深了太多!”
“是啊,你父也是安西宿將,百戰徵還,所言都是千錘百煉之用兵精髓也!”李天郎一揚馬鞭,“行軍也是作戰,只不過對手不是人,而是這大山、激流、荒漠、戈壁和風霜雪雨,你必須先戰勝它們,才能戰勝敵人。”
望著滿眼嶙峋的怪石和與天連線的起伏山丘,趙淳之長吁一口氣,“好歹要走出來,能看到點綠色了,再這般看幾天一成不變的光禿山嶺,我真要瘋掉了!”
李天郎哈哈一笑,撥馬前行了。
下山的大軍將筆直傾斜的土坡弄得塵土飛揚,彷彿開鍋一般。
“小心下坡,別別了馬蹄!”李天郎話音未落,便傳來戰馬的驚嘶,有人已經摔下馬去,“各隊循前者蹄印,緩步下坡!”戈壁灘碎石遍地,不僅鬆動,還容易形成一些天然的小洞,最別馬蹄。缺乏經驗的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