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範國師的話,皇上陷入了深思,美人固然重要,龍體安康更加重要,可一想到聶臻超塵脫俗的美麗,他又不死心,如果有這樣的美人,就算遠在天邊,也要不辭幸勞地尋來,哪裡有近在宮裡卻不得親近的道理?這不是折磨他這個真命天子嗎?
一旁的華公公看皇上十分失望,靈機一動,問道:“敢問國師,可有什麼化解之法?”
這話說得甚合皇上心意,他眼中立即有了期翼之光,彷彿看到了希望,急切道:“國師素有通天徹地之能,是否可以給此女修改命格?”這種事情以前不是沒有過,若是一個人命格不好,國師可以透過玄冥之法修改她的命數,將大凶之命改成大吉之命!
範知天卻沒有皇上那樣樂觀,因為這種向來駕輕就熟的事情,今天卻遇到了不小的阻礙,一想到豫王爺那雙深不可測的幽寒眼睛,他的後背就一陣陣生寒!
平日有太多官員想方設法想要見他一面,可他只在巍峨氣派的國師府閉關不出,唯一能讓他出府的人只有皇上,他這樣矜傲的脾氣,和他占卜之術一樣出名,反而更添幾分神秘色彩,來訪官員趨之若鶩,絡繹不絕,能見到他本人的卻是寥寥無幾!
可今天在他進宮的路上居然“意外”地邂逅了豫王爺,一襲藍色錦袍,孤傲冷清,邪魅的臉上有一種漫不經心的淡笑,俊美優雅得無可挑剔,令人歎為觀止,可深諳的眼底一片平靜,周圍一片冰涼的氣息。
因為有皇上的極度*信,範知天可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但這位豫王爺不一樣,這位高深莫測的尊貴王爺,那雙眼睛彷彿可以看透一切,只輕輕掃了一眼,立時讓範知天有一種瞬間墮入無底深淵的感覺!
雖然不知道從來沒有往來的豫王爺找自己何事,但範知天依然鎮定了心神,將國師的風度發揮得淋漓盡致,“參見豫王爺!”
豫王爺長身玉立,微微一笑,有一種驚心動魄的魅惑,“國師一向神機妙算,想必應該能算到本王的來意吧?”
範知天心底猛地一沉,皇上召他進宮,只說需要測算一個人的命格,可並沒有說是誰,這個人和豫王爺又有什麼關係?他哪裡會知道?所謂的測算都要有先決條件,在豫王爺面前,又何來什麼先決條件?
不過範知天並不是泛泛之輩,雖不知豫王爺來意,但不可能輕易露出自己的底牌,淡淡笑道:“世間人,法無定法,然後知非法法也;天下事,了猶未了,何妨以不了了之?還請王爺明示!”
豫王爺聞言,嘴角掠過一抹稍縱即逝的譏誚笑意,快得令人捕捉不到,故弄玄虛這一招,在他這裡可討不了好去,開門見山道:“據本王所知,今日國師奉召入宮,只因皇兄想要測算一個女子的命數!”
“女子的命數?”範國師臉上有洞悉世事的熟練表情,“這女子和王爺有關?”
豫王爺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國師無需多問,只需知道到時候需說她與皇上命格相沖撞,不宜納為后妃即可!”
範知天神色微動,臉部表情卻毅然,“此乃欺君之罪,我不會妄言,還請王爺不要為難我!”
豫王爺早就知道他會這樣說,唇角弧度變大,揶揄道:“國師的膽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小了?何況你犯的欺君之罪還少嗎?”
“王爺何出此言?”範知天臉部表情不自然地動了一動,強作鎮定,他的本領在別人那裡向來是所向披靡,無往而不勝,可在豫王爺這裡,似乎根本不起作用!
豫王爺的笑容溫和又冷冽,沒有一絲溫度,加重了聲音,“你是如何登上國師寶座的,這過程是否需要本王一一和你道來?”
範知天身子一晃,大為震動,其實他一直想和這位權傾朝野的王爺搞好關係,奈何人家從來不理他,今天主動找上門,只是因為有事要他去做!
面對豫王爺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睛,範知天心底越發沒底,想了一會道:“不知那女子是何方人物?”
聽到這個聲音,豫王爺知道他已經開始妥協了,冷冷道:“這你就不用管了,反正對你來說不是熟門熟路嗎?”
範知天表面上雖然平靜如初,可心底早已失去平常的冷靜,王爺到底是知道了什麼?還是在詐他?他忽然發現,他的一切玄機都可能完全暴露在這位王爺的眼皮子底下,一向以神秘莫測自居的國師,在有些人眼中竟然是如琉璃一般透明,範知天越發心虛起來!
面對別人,他可以故弄玄虛,有一種主宰別人命運的掌控欲和優越感,可面對根本不信此道的豫王爺,他卻有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