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姐妹,叫筱蝶,在浣衣局當差,前幾天生了病,可浣衣局的管事也不給她請太醫,眼睜睜地讓她等死,奴婢原本也不想麻煩太傅,可在是沒有辦法,所以斗膽請太傅看在奴婢的面子上,前往浣衣局一趟為筱蝶診治!”
思桐畢竟伺候聶太傅的時間還短,並不完全瞭解她的性子,就她看來,聶太傅除了對子麟公子和太子很好之外,再就是對她和明珠,也是和顏悅色,關懷有加,但除此之外,對其他所有人都是淡淡的,不親近也不疏遠,只保持合適的距離,就像一朵遺世獨立的蓮花,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所以縱然思桐在宮中閱人無數,可總也看不透聶太傅的秉性!
或許這也是聶太傅在宮裡明哲保身的處事方式,聶太傅素來有主見,思桐也不敢多說什麼,但筱蝶重病,她又無十足的把握可以請到聶太傅出面,一直猶豫不決,之前剛才派人去打聽,得知筱蝶的病又加重了,所以顧不得許多,出口相求!
果然不出思桐所料,聶臻並未馬上表態,只道:“這並非我份內之事,宮裡的事情我不便插手,恐怕幫不了你的姐妹,你最好還是去求求太醫吧!”師哥的事情一直都是聶臻心中的刺,原來好心也會被有心之人利用,成就居心叵測之事,在宮裡,最好的辦法或許就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思桐搖頭,“太傅有所不知,奴婢在太醫院並沒有什麼熟悉的人,再說,浣衣局的宮人,卑微低賤,太醫院就算奉命看症,也是三心二意,愛理不理的!”
“姐姐!”在外面站了許久的子麟消瘦的身影出現,伴著一聲極為輕微的咳嗽!
思桐見子麟公子到來,心中一喜,立時有了希望,子麟公子心底純善,有他開口,聶太傅一定無有不準!
子麟嘆道:“我知道姐姐的顧忌,可浣衣局的宮人雖然卑微,到底也是一條性命,也是爹生父母養的,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請姐姐看在思桐姐姐的面子上,勉為其難吧!”
室外豔烈的陽光映得子麟蒼白的臉有了淡淡華彩,如同琉璃的色澤光暈,子麟也長大了,避開他懇切眼神,聶臻道:“好吧!”
思桐大喜,“奴婢謝過太傅!”又朝子麟一福身,“謝過子麟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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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微暗,思桐領著聶臻去往偏僻的浣衣局,左拐右拐,行進許久,才到達一處冷冷清清人煙稀少的地方,思桐低聲道:“太傅,這裡就是浣衣局!”
聶臻皺眉,遠遠就可以感覺到一陣溼氣迎面撲來,思桐找到一破敗的屋舍,門並沒有上鎖,輕輕一推,傳來乾啞的“吱呀”一聲,黴氣撲鼻!
光線十分昏暗,思桐點燃了燈,聶臻才看清楚角落放著一張床,棉絮破舊,床上隱約躺著一個人,不仔細看去,很難發現!
思桐道:“筱蝶,你可好些了?”
從床上傳來一聲微弱的申銀聲,聶臻走上前去,一名宮女躺在床上,臉白如紙,身體消瘦,有氣無力,聽到聲音,勉強睜開暗淡的眼眸,看向聶臻,“思桐姐姐,這是…?”
“這位就是我和你說過的聶太傅,是來給你醫治的!”思桐忙道。
筱蝶十分虛弱,就要下跪卻爬不起來,被聶臻阻止了,她只得道:“奴婢筱蝶見過聶太傅!”
聶臻看她住的地方十分破舊,角落還有蜘蛛網橫行,微微一嘆,握過她的手腕,骨瘦如柴,脈搏微弱,已經氣若游絲,命懸一線,聶臻命思桐勉強喂她吃了些東西,又給她輸了真氣,她的精神才稍稍好了一些,又給她開了藥,命思桐去抓藥熬藥,才問道:“感覺怎麼樣?”
筱蝶感覺到身體有一股熱意在體內慢慢流動,有難得的暢快,不似之前那麼難受了,提起了些許力氣,勉強道:“奴婢身份低微,勞得太傅大駕,多謝太傅和思桐姐姐相助,不然奴婢這一次一定在劫難逃了!”
聶臻有些奇怪,“浣衣局雖是偏僻之地,可宮人也有指定太醫看診,為什麼你病得這樣嚴重,卻無人問津?若是你有什麼意外,那些管事的人不怕被連累嗎?”
筱蝶苦笑道:“太傅有所不知,浣衣局的衣服永遠也洗不完,奴婢雖然不通醫理,可也知常年泡水,必定溼氣入侵,身體寒涼,在這裡用不了三五年,就會落得一身病,死人也是常有的事,都已經司空見慣,除非幾個得勢常討好賄賂管事的,她們才願意請太醫過來看看,可到底是浣衣局,太醫也是看個兩三眼就走了,哪裡會認真呢?不過也是自生自滅罷了,誰會在意呢?奴婢不過是要步那些姐妹們的後塵了!”
“後塵?是什麼意思?”聶臻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