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府的路上,聶臻痛得說不出來話,只能在心中暗暗祈禱,孩子,孩子,一定要沒事,母妃寧願自己遍體鱗傷也要保住你!
君玄影神色凝重,大手緊緊握住聶臻,給她無限安心的力量,讓她的思緒又恢復了一絲清醒,努力去回想今天的事情到底哪裡不對,可只看到眼前一片混沌,什麼也記不起來,反而越來越模糊,頭腦昏昏沉沉,已經聽不清他在說什麼。
直到悶痛襲來,身子被他放在溫暖*上,有太醫侍從驚慌地進進出出,雜亂的腳步聲,此起彼伏,聶臻抬起沉重的眼皮,透過帷幔,隱約可見他負手而立的高絕背影,昏沉逐漸將她淹沒!
夢裡,總有承志一雙怨毒的眼神,那個尚不足十二歲的孩子為何這樣痛恨自己?
哪怕是在不清醒的時候,她的手也是無意識地護住自己的小腹,不敢去想即將要面對的事情,這個命運易碎的寶寶本就來得意外而難得,經過這重重一撞,她脆弱的生命是否已經離開自己?
越想越害怕,頭腦間的鈍痛讓她驀然清醒過來,吃力地撐起身體,動了動痠麻的身體,又驚又怕地摸向自己的小腹,還好,沒有令人驚懼的熱流而下,聶臻心底一鬆,身子驀地頹軟下來,身為母親,居然沒有保護好自己的孩子,是何等失職?她簡直不配為一個母親!
聽到裡面的動靜,帷幔外的人猛一轉身,看到聶臻睜開的眼睛,眼中有驚怒交加的狂喜!
“臻兒,你終於醒了?”他沙啞著嗓子,不復以前的從容淡定,眼底有疲憊驚憂的血絲!
聶臻動了動嘴唇,口中尚有苦澀的藥汁,微微閉目,似不願去回想那驚險的一幕!
他疼惜地撫摸聶臻額頭上包著的紗布,聲音依然不減冷厲,“孩子沒了就沒了,我們已經有無憂了,你怎麼能拿自己的命去冒險?”
聶臻面色慘白,當時的險急驚然掠過眼前,腳底那樣的滑,如果不是她身懷武功,在一瞬間扭轉了身體的姿勢,現在,孩子早就沒有了,看向蒼白的指尖,她和他為了這個孩子平安來到世間,費盡了心思,如果有人想要害這個孩子,那是她絕對不能容忍的事,定然要他付出慘重的代價!
一幕幕重現眼前,聶臻終於明白到底是哪裡不對勁了,直覺往往是最準確的,難怪她一直覺得不適!
因為承志自幼喪母,又為皇上所不喜,他不受*的經歷,使得他的性格一直都是內向,敏感,多疑,很少展開笑顏,此番重逢,聶臻見他神色陰柔,也沒往別處著想,直到現在才想明白,是子麟。
子麟比承志大不了幾歲,他卻一直稱子麟為哥哥,而不是舅舅,當日在東宮的時候,他是何等喜歡崇拜欽佩子麟哥哥?
可多年以後,在沉香園重逢,他對她這個所謂的小姨如此思念,居然一句也沒有問起子麟,彷彿子麟從來就沒有存在過一般,對這個曾經感情深厚的哥哥連一句問候的話語都沒有,本身就極其不正常,她卻只當他是孩子,忘性大,沒往深處想,也沒引起她的警覺,因為當時他心裡想的全是怎麼除掉她的孩子,而不是牽掛著什麼子麟哥哥!
如果承志是個成人,聶臻早就發現了,錯就錯在她一直把他當成孩子來看,現在看來,錯得多麼離譜,從御花園的偶遇,到不著痕跡地支開星魂,到恰到好處的分離,一步步,精心設計,環環相扣,那看似無懈可擊的石階,像一個隱形的殺手一樣在默默地等待著她!
原來他早就知道她有孩子了,卻一直裝作不知道,這個孩子的心機到底重到了什麼程度?聶臻此刻才發現,自己太過低估一個在宮廷長大的孩子的陰沉和冷狠。
前天剛下過雪,石階前的鵝卵石又是那樣出乎意料地溼滑,溼滑得讓人害怕,定然是做過手腳的,他精心引誘她去那裡,她卻毫無防備,完全不知道他包藏禍心。
就算她失足摔倒,最壞的結果,一屍兩命,也可以歸咎於是自己的不小心,與他毫無關係,他也可以推得乾乾淨淨。
不過他到底只有十一歲,低估了他六皇叔的狠厲,他忘了,或者說他沒有辦法考慮周全,面面俱到,這樣的年齡,執著於一件事,便忘了其他的事,所以他動了最不能動的人!
忽然想起,曾經溫柔的孩子,也是差點折於他的手上,那個時候,只當承志還小,是無意的舉動,如今看來,真是高估他了!
看著臻兒頭上的傷痕,一直怔怔不語,君玄影沉沉嘆了一口氣,這樣低階的招數,按理說臻兒不會中招,無非是因為她把太子當成了天真無邪的孩子來看,可經歷了這麼多年的黑暗,承志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