愧疚,不過是一場初雪,紅日一照,就會消失得無影無蹤,彷彿從來沒有來到過世界一般,輕如鴻毛!
只是可憐她,可憐子麟,為這場鬧劇殉了葬,只贏得了不多的廉價懺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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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書房。
皇上早就對這位可宜說的神乎其神的北齊大祭司心馳神往,如今本人活生生地站在眼前,凝神看去,果真和可宜描述得一模一樣,紅衣璀璨,金光閃耀,神秘,淡漠,超然,彷彿神祗降臨人間,那隻小雪貂更如神獸一般,此刻溫順地在她懷裡安睡!
聶臻眼中的皇上,三年未見,身子發福了些,更加圓潤,臉部肌肉有些微的鬆弛,長期泡在後宮那些國色天香的美人堆裡,難免不知節制,酒色過度,又不是戎馬一生的帝王,生活安逸閒適,是這般模樣再正常不過!
單手撫胸,朝皇上微微附身,輕輕頷首,卻不說話!
皇上知道這是北齊的禮節,並不怪罪,反微笑道:“大祭司遠道而來,朕心甚慰,華順,賜座!”
華公公忙恭順地聶臻準備好椅子,皇上的目光上下打量聶臻,像在看一隻待價而沽的獵物,還有那隻可愛的小雪貂,醒來之後,伸了個懶腰,學著聶臻的樣子朝皇上拜了一拜,讓皇上龍顏大悅,眉開眼笑!
聶臻並不說話,心知這個時候,安靜和沉默是最好的力量,一個聒噪多話的人不可能是一個優秀的大祭司,她不僅對皇上有些許的瞭解,而且對曾經深得皇上心的國師範知天有不淺的瞭解。
說的話要可以似是而非,但一定要切中人心,聶臻很善於把握這種分寸,子麟的悉心傳授,加上幾年大祭司的歷練,使得她在這方面已經爐火純青!
寧國皇上一向*信國師,而國師範知天已經死了,她願意成為這個新的國師!
過了這麼多年,皇上年紀更大,較之以前,必定更加篤行這類虛無縹緲撲朔迷離的方術!
聶臻從皇上眼中看到了一抹實實在在的欣慰和滿意,唇角不自覺的彎起,君玄影你再厲害,權勢再大,終究不是名正言順的皇上,這便是你的硬傷,君玄影,君輕揚,你們這兩兄弟,我必定讓你們付出慘重代價!
聶臻注意到,皇上看自己的時候,一直有一縷疑惑試探的眸光,心底微笑,光是可宜郡主的話,皇上自然不那麼容易相信,不過很快,相信皇上就會對她所有的話深信不疑了!
走到門口,看著萬里無雲的晴空,靜靜回頭說了一句,“明日會降雪,皇上請注意龍體康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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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御書房的時候,竟然遇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君輕揚,寬大的白色祥雲錦袍,束金色龍紋腰帶,風度翩翩,英俊瀟灑!
時隔三年,依然是一雙倜儻的桃花眼,身旁還有一位衣著華貴眉目生威的女子,娉娉婷婷,神情高傲,從這引人矚目的裝扮來看,定然不是姬妾一類的。
果然,送聶臻出來的華公公忙道:“大祭司,這是安王爺和安王妃!”說完,又對君輕揚兩人行了禮,“安王爺,安王妃,這位是皇上的貴賓,北齊大祭司!”
不知道為什麼,三年之前,小王爺君輕揚突然不允許別人叫他“小王爺”了,而是正正規規的封號,安王爺。
聶臻紅衣鑲金,懷抱雪貂自然同樣引人注目,君輕揚漫不經心地掃過聶臻,當目光落到她眼睛上的時候,身形忽然一頓,眼神像被點著了一樣,瞳孔猛然一縮,散發出別樣的精光!
聶臻自然知道他為什麼吃驚,不過自己的眼睛像聶臻而已,當日君玄影看見這雙眼睛的時候,也有若隱若現的驚異,只不過不像君輕揚表現得這般明顯而已!
安王妃察覺到王爺的異樣,詫異道:“王爺怎麼了?”
見君輕揚緊緊盯著自己的眼睛,聶臻也不多言,時刻保持大祭司的神秘和冷漠,淡淡說了兩個字,“幸會!”
果然,君輕揚聽到這個與臻兒全然不同的低沉沙啞的聲音,眼中的火苗一下子熄滅了,變得黯然無光,不過很快就恢復了一臉的心不在焉,勉強牽了一下唇角,“幸會!”
倒是安王妃,神情倨傲,眼眸上下打量聶臻,話卻是對君輕揚說的,“王爺,再不進去,皇上該等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