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抑。他開啟書櫥,顫巍巍拈出那幾本書,用手撫摩著,如一個孩子,“嚶嚶”地嗚咽起來。
他幾乎已經忘了他的大學生出身了——他讀的是中文系。
從兒童時代就樹立了長大後的理想:做一個寫大書的人。
吳窯中學那個皎潔的月夜,空闊的操場上,那棵老槐樹底下,他曾對親愛的秀平再次表白了他的理想:考復旦中文系,做作家。
他是大學裡的“校園朦朧詩人”。
可是……他一轉身就離開了文字。他成了理想的“負心漢”。十年了,他揮灑文字的手只曉得跟人民幣親熱。而他的書(還有那些隨筆本和日記)還默默地站在他的屋內,站得紙頁都黃了……
夜鹽城。高樓外春雨瀟瀟,潤物無聲。城市憩息了。存扣佇立站在陽臺上的玻璃窗前,望著黑沉沉的天幕,抽菸。忽然,從東南方向的遙遠處依稀傳來兩聲呼喊,好像在喚著他的名字:
“存扣——!”
“存扣——!”
。 想看書來
《鹽城》第一章3(1)
春妮從響水回來後,很快感到丈夫有些不對頭。以前在家裡總是說說笑笑,談些外面有趣的事,生意上的事;把兒子抱在腿上——八歲的兒子是他的心頭肉,開心果。可近來,他煙多了,酒多了;還皺眉頭,還嘆氣;喜歡聽些懷舊感傷的老歌……“你這幾天怎麼啦?”這天吃早飯時,春妮問存扣,“是不是生意不好啊?”存扣說:“沒有,生意很正常啊。”“沒有你怎麼這個樣子啊?你看兒子都不敢跟你玩啦!”存扣就把孩子抱到膝上,親親他嬌嫩的臉蛋:“對不起,爸爸有點煩。”
春妮默默地看著丈夫。其實這十年來他有過許多次的“不對頭”,好像不定期地發病似的。她知道是為什麼。
一九九一年存扣辦理停薪留職,毅然棄教下海,很有點壯士斷腕、大義滅親的意思,很果斷,很決絕,很有膽識和魄力,非常人所敢想敢為。而這都是為了一個人,為了和這個人的愛情,為了能和這個人廝守終身。這個人就是春妮。當存扣在那個炎熱的八月揹著簡單的行篋面色凝重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