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熟了嘛,以後不也是你姐夫?”
大勇要了不少菜,開了瓶白酒。他見存扣高高大大的,很英武,心裡很高興,也在存扣面前擺上個酒杯。存扣連忙捏在手裡不讓倒,說:“姐……姐夫,我是學生,不能喝酒的。”大勇說:“沒事,就弄盅把盅,反正又沒老師看見。”存扣正躊躇,秀平說:“姐夫,你別叫他喝了,嘴裡有酒氣呢,被人聞到了告訴老師可是要吃批評的。”大勇笑著說:“好好,不喝就不喝。——好嘛,現在就曉得維護存扣了!”大勇的朋友也曉得兩個孩子的關係了,在一邊調侃:“現在不喝不代表以後不喝,你這個姐夫以後有得喝哩!”說得秀平和存扣臉上通紅。
席上存扣提到秀平流鼻血的事,大勇很驚訝:“噢?還有這事?你姐沒告訴我。”秀平說:“姐不曉得。也就這個把月的事。”大勇說:“難怪這次我看你臉色不大好呢。這樣吧,下午我抓緊和你去醫院檢查一下再走。”秀平說那我要上課呢。存扣說:“不要緊,第一堂是歷史,我替你跟老師說下子。難得姐夫在這裡,你治病要緊。”這時老秦插上話:“小妹子,鼻子老流血不是好事啊,我們村上……”看見大勇拿眼色止他,把後半句嚥到肚子裡。
在醫院裡幾項常規檢查後,那個姓張的醫生盯著報告單看了好久。大勇遞上支菸替他點上。張醫生把一口煙徐徐吐出來,轉頭對站在旁邊的秀平說:“你先去上學吧……沒啥大事兒。我還要分析一下報告單,讓你姐夫等會兒吧。”秀平說:“我還沒拿藥呢。”醫生說:“暫時不用吃藥,多喝些水,注意點休息。”秀平聽說沒事,心裡蠻高興,跟姐夫告了別忙下樓走了。
看秀平離開了,張醫生面色嚴肅地對大勇說:“這孩子病不大好啊,血液有問題。我不敢跟你確診,你最好趕緊和她上蘇州去檢查下子。”大勇臉“刷”地白了,他知道蘇州有個血液病治療中心,是專門治白血病的,當即結結巴巴地說:“你、你是說……她得了……”“對,很有可能是白血病!”
大勇捏著一疊檢查報告單昏頭暈腦地來到碼頭,上了船一屁股坐在水泥袋上,對老秦說:“快開船!快開船!”老秦說:“怎麼,不對頭?”大勇掏出煙點上,猛抽幾口,鼻孔裡衝出兩股煙來,說醫生不能確診,要我上蘇州呢。老秦一聽,拿著搖手的手僵在那兒不動了,愣了半晌,說一句“花朵朵的伢子,可千萬別……”,唉一聲,狠狠搖響了機器。
第二天上午十點多鐘,秀平的姐姐、姐夫和媽媽全來到了學校,直接奔班主任徐老師家,送了一袋子剛摘下的青豆,還有一籃雞蛋。徐老師親自上教室把秀平叫到家裡來。秀平媽見女兒來了,喊了一聲“乖乖”,上去一把抓住秀平的手。秀琴忙對妹妹說:“秀平啊,今天我們專門來接你上大城市把鼻子檢查一下。你鼻子老淌血怎麼也不告訴媽!”秀平剛要開口,姐夫又接著說:“是這樣,我看昨天那醫生沒個莧子和米說出來,不放心,今天就和你姐姐來帶你上大城市去認真檢查下子,把這流鼻血徹底治好了,省得以後影響學習。”秀平一點兒心理準備也沒有,著急地說:“不行的,這得掉幾天課呀!”徐老師說:“治病要緊,你放心去,落下來的課到時老師替你補上。”又要幾人吃了飯再走。大勇說:“不客氣了,就走,船在外面等著呢——回去還要收拾收拾,下午兩點的班船。”
《吳窯》第六章1(2)
這時第三節課下了。存扣尋過來,看秀平媽和姐姐、姐夫都在,稱呼了人後就問怎麼啦。秀平就告訴他要上蘇州治鼻子的事,說一點兒心理準備都沒有,真急死人了,就要哭。她紅著眼圈兒要存扣幫她把課桌裡的書收拾好,要他把筆記做清爽,等她回來後抄。說到這裡阿香也來了。秀平要她把床上被褥捲起來,防止落灰,要麼睡到上頭也行。阿香應了,要她放心。眾人走到校門外,秀平哭下來了,回頭抓住存扣的手,說:“我捨不得……”存扣鼻子一酸,淚就湧了出來,手都來不及揩,心裡說不出的難過。阿香在旁邊也噙著淚,說:“秀平姐早點回來,我想你哩。”船上機器響了,大勇對存扣說:“快回去吧,要上課了。”秀平又從艙裡鑽出來,朝岸上直揮手。船開得很快,直到鈴聲響起,存扣還賴在岸上,眼睛追著那船上的紅點兒……
《吳窯》第六章2
秀平走得太倉促,說走就走,這讓存扣很難受,心裡像被掏空了似的,十分的不適應。上課時前面座位空著;晚自修後伴著孤燈,不用再拼課桌了;課後校園裡到處熱熱鬧鬧的,但是看不見秀平的身影,聽不到了她的笑語。兩人一起時還沒覺有啥特別的,這剛一走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