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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部分

此話唐突而有失禮數,卿塵微露詫異,卻見她俏面飛紅,滿是羞惱,咬唇隔著屏風幕帳怒視外面,低聲道:“……他……無恥!”

無奈之中卿塵苦笑搖頭,起身轉出外帳,見十一也正有些怔愕。

前方戰事緊要,幾日來十一與夜天凌一直不離軍前,此時兩軍一戰方息,各自稍事休整,他才忙中偷空前來後營。

戰甲未卸,他劍上仍有鋒銳迫人的殺氣,袍擺袖口處亦帶著些暗紅的痕跡。卿塵細看他臉色略有些暗沉,緩聲問道:“怎麼了?”

十一隻是微微搖頭,下彎的嘴唇自嘲一揚,將手中那張飛燕嵌銀角弓遞過:“這飛燕弓是日前落在戰場上的,我已命人修整了。”他顯然不願多留,言罷拂袍轉身,徑自出帳。

卿塵舉步隨上,叫道:“十一。”

十一停步帳前,面無表情,放眼之處深雪未融,薄陽微淡的光在雪地中映出冰冷晶瑩一片。

卿塵帶著抹笑繞至他身前:“今天見識著了,原來咱們澈王爺發起脾氣來也這般駭人。”

身後映著雪光,十一似是被她的笑照的一瞬目,嘴角勉強上牽,不語,或者是緣於那征戰的戾氣,他神情與往日天壤之別。

卿塵邊笑著,伸手拽他踏雪而行:“正想著這時候也沒人一起踩雪看景,陪我走走。”兵緊馬嘶中,這話讓她說的自在閒散,似是真要拉十一悠然賞雪去。

北疆的雪不似天都,少了份飄搖而下的輕軟,多了些堅深不化的凌銳,踩上去有種別樣的滋味。腳下發出輕微的聲響,身後遺出清晰的足跡,抬眼卻仍舊白茫茫一片大地素淨。

十一心中微微一輕,順著她走了幾步,卿塵問道:“前方戰況如何了?”

十一抬眼往遠處青灰色的山峰望去,神色稍帶凝重:“我正是來找你,明日左右定有大戰,屆時受傷的兵將必然猛增,你這邊得早有準備,莫要措手不及。”

卿塵眉心輕鎖:“定了要闔軍強攻?”

十一扶在劍上的手將戰袍一揚:“不錯。敵方虛實四處地形都有了計較,這祁門關毫無取巧之處,唯有強攻。你那救護隊確實不錯,只是敵我都救未免太過麻煩。”

卿塵道:“醫者不能見死不救,他們以前都是天朝將士,救回來仍是我們可用之兵。”

十一也未有反對,道:“這些你做主。”他手指微動,佩劍彈出數寸,耀出一抹寒芒:“這劍近年染了不少殺孽,總得有人救人不是?”

“你們殺一個,我便救一個,都抵了。”卿塵眸色清遠,放眼雪天一色,卻陷入沉思。

兩人緩緩走了會兒,十一步子略有些加快,前方仍有戰事未了。

李步曾是夜衍昭的舊部,想必夜天凌不是沒有想過,卿塵想說什麼,最終還是未開口,眸中不覺隱了一絲極深的波瀾。

如果她,或是夜天凌和十一還有什麼不能說,便是有關文仁皇帝的一切。有時她覺得夜天凌站在一道混沌的邊緣,橫看成嶺側成峰,他要以怎樣的心情進退。

迷霧後青峰一刃,平湖中的倒影,隱著深淵萬丈,如他,亦如他所處的中心,不是吞噬他人,便是被吞噬。

“左先生到了合州嗎?”她見到了帥帳,便停下腳步:“或者他能去見見李步。”

十一沉吟:“見也難,何況七哥那處已有不赦叛軍的軍令,無從可勸。”

卿塵靜靜點頭,即便左原孫同李步有交情,也是見面容易,勸辭難。

此時十一扭頭往帳前看去,長長舒氣,突然說道:“此事我必有個交待,待到回京即刻向父皇請旨賜婚。”

他聲音略揚,想必便是說給帳內人聽,卿塵一愣揚眉瞪他,低聲道:“需得從長計議。”眼前這情形若是真指了婚,湛王府後院怕是要熱鬧。

十一卻將手一擺,這已是他不能推卸的責任,這話也是深思熟慮過。

雖說事出情非得已,但這般情形下他若再行拒婚,對殷採倩甚至整個殷氏家族都是一種莫大侮辱,便是天帝那處也無法交代。

進退都是麻煩,先前殷監正借聯姻來探凌王之意,夜天凌不慍不火卻明白拒回了,擺明各走各路。澈王同凌王親近,人盡皆知的事,而近年澈王與軍與政日受重用,也是人人看著的。殷家橫插這一步棋,不是沒有道理。

人家落了一子,你如何能不應?

十一暗恨那夜一箭不如自己直接受了,省得此時不尷不尬窩心。然而事已至此,男兒丈夫他也敢當。

卻突然見大帳掀動,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