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林這麼個初入門的師弟無視,張建蘭登時心頭火發,語帶譏嘲:“人貴有自知之明,與其白學幾年浪費時間,不如及早知難而退。我瞧秦師弟天資倒也不壞,去當鋪或者錢莊做個學徒,說不定還勝過在咱們醫館胡混呢。”
秦林冷哼一聲不置可否,在他看來張建蘭的挑釁根本就不值得回應,區區一個醫館學生而已,至少高豺羽那種白蓮教匪首才值得認真對待。
可在別的人眼中,已成為新生受老生欺負的典型,某位不久前才挖坑埋掉欽命要犯的腹黑男竟被當成了可憐的受氣包,投向他的眼神除了鄙夷還多了幾分同情。
“張師兄,這太過分了……”
秦林身後響起了清脆溫婉的女聲。
李青黛貝齒咬了咬嘴唇,雙手因為緊張而互相握住,鼓起勇氣道:“秦、秦師弟是剛學醫術,他以前又沒有學過,現在自然要差一點,咱們都是從不懂到懂慢慢學會的,再學三五年,秦師弟必定比現在強得多。”
張建蘭和白斂等人十分詫異,這位很受太師父寵愛的小師妹以前是極少和眾師兄弟說話的,不想她竟然出言維護秦林。
李青黛生得清麗嬌美,醫館學生們青年少艾都對她有幾分愛慕之心,只不過她深受李時珍寵愛,父親李建中又是現任的四川蓬溪知縣,眾人自知身份地位相差太大,便不生非分之想。
只有張建蘭得了荊王府的準信,出師便能出任從八品的良醫副,雖然是不入流的雜職小官,離官宦儒林還差得遠,可他已有幾分飄飄然,自認為將來有了朝廷命官身份,嬌俏可愛的小師妹必然對自己傾心。
沒想到這秦林剛來幾天,從不多言的小師妹竟然替他說話,張建蘭一時間又妒又恨,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鼻子裡冷哼一聲。
可他還沒想好進一步羞辱秦林的說辭,方才叫走龐憲的學徒又跑了過來:“來的是瘧疾病人,龐先生讓諸位過去瞧瞧。”
古代中國嶺南和湖南是瘧疾多發區,湖北蘄州李氏醫館所在的長江北岸其實瘧疾並不多見,但距離不遠的湖南長沙、江西南昌乃至兩廣地區就水網密佈氣候溼熱,學生們出師之後在這些地方行醫就極有可能遇到大批瘧疾病患,因此碰到瘧疾患者龐憲就讓學生們見習一下。
張建蘭沒搭理青黛,自顧著率師兄弟們離開了。
呼~李青黛長長的出了口氣,如釋重負的用手拍了拍胸口。
諸位師兄相繼離開,只剩下差不多年紀的秦林和陸遠志,青黛神情立刻變得調皮起來,烏溜溜的大眼睛在秦林臉上一轉,故意裝出滿不在乎的樣子,撇了撇嘴:“膽小鬼,要不是我、要不是師姐我替你說話,你還不被張師兄嚇壞了?哼哼,他們也太過分了。”
師姐?陸遠志困惑的看了看青黛,卻被她狠狠瞪了一眼,只好閉上嘴巴不說話。
秦林哭笑不得,心說我離嚇壞還差著十萬八千里呢,不過李青黛出言相助確是至誠,他也就拱拱手,老老實實的道:“那麼,就多謝師姐了。”
這聲師姐一叫,李青黛頓時樂不可支,老氣橫秋的把小手一揮,大包大攬的道:“嗯,師弟,不用怕,今後他們再欺負你,師姐我就告訴爺爺去!”
語氣如此穩重,單看神態動作青黛把她的神醫爺爺學了個十足十,可內容卻暴露了小姑娘的稚嫩,所謂告訴爺爺,和發現男生做壞事就朝老師打小報告的女孩子沒什麼區別。
秦林無可奈何的撓了撓頭皮,對青黛的“好意”,他實在無話可說。
“好了,就這樣,秦師弟,以後記得要聽師姐的話喲~~”李青黛偷笑著離開,美麗的大眼睛眯成了月牙兒。
陸遠志這才苦著張胖臉,對秦林道:“唉,秦哥你上當了。咱們醫館排師兄弟是按年紀而不是按入門先後,小師妹明明比你小,還讓你叫她師姐,真是的……”
秦林啞然失笑,這就是小師妹挺身而出仗義執言的用意嗎?被這麼個小姑娘佔了便宜,還真有點丟臉啊。
和陸遠志拖在眾學生的最後,慢慢走向醫館大堂,秦林若有所思的問道:“那位張師兄,他從來都是這樣子的嗎?”
“不,張師兄以前不這樣的,待我們挺不錯的。可自從他得了荊王府邀去做良醫副的信兒,就……”小胖墩不解的眨巴眨巴眼睛,長長的嘆了口氣。
秦林一聲冷笑,“這麼說來,他連做我對手的資格都沒有啊。”
什麼?小胖墩奇怪的睜大了眼睛,全然不明白秦林的意思:醫館中除了太師父和兩位先生之外就屬張建蘭最大,將來他若是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