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林壞笑著,打量張升的樣子就像看著砧板上的肉:“張升啊張升,到現在你還有什麼話說?”
牛大力走上去,噼噼啪啪一頓耳刮子,打得張升暈頭轉向,臉腫起來像個豬頭
秦林命陸遠志寫了供狀,丟在陳二黑腳下讓他簽字畫押,然後凌厲的目光往少師府眾家丁護院臉上掃過
罷了,俗話說不到黃河心不死,這些都被摁在黃河底了,陳二黑這一反水,秦林有足夠理由刑訊逼供,眾人再硬扛只是和自己皮肉過不去,終究免不了一死,何必受那苦頭?於是從蔣麻子開始,陸陸續續有人屈服,在供狀上簽字畫押
不過,他們都說受張升指使,沒有任何人敢往張四維身上攀扯,錦衣官校言語試探,只是苦笑著說寧願一死
秦林笑著拿了供狀,故意遞到黃志廉鼻子底下:“黃知州,怎樣?”
“鐵證如山,鐵證如山”黃志廉臉色難看之極,舉起袖子擦臉,不敢看秦林的眼睛
張公魚冷笑著吩咐:“黃知州,你革職待參”
黃志廉軟倒在地,不敢出一聲
“張升,怎麼樣?”秦林抖摟著供狀“要不要考慮說出實情?本官可以考慮給你寬大處理”
說出實情,那就是扯出張四維了,張升把頭扭過一邊,鼻子裡冷哼一聲
“好,義僕”秦林笑嘻嘻的豎起了大拇指,忽然從樹幹上拔出七星寶劍,一抹兒碧森森的寒光閃過,張升人頭落地,頸中血如泉湧未完待續
正文 906章 號令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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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照蒲津渡,秋風蕭瑟鸛雀樓,奔流到海不復回的滔滔黃河邊,許多烏鴉圍繞著一根旗杆聒噪亂飛,為這幅黃河西去圖平添幾分蕭索幾分悲涼。
張四維從京師千里迢迢趕回蒲州,沒來得及知會親朋故舊,就急著繞城而過南下去老家風陵鎮,見此情形心頭沒來由的畢剝一跳,趕緊吩咐隨從趕走烏鴉,看看旗杆上挑著什麼物事。
從人扔石頭趕走烏鴉,忽然同時張大了嘴巴,眼神裡寫滿了驚悸,如痴如呆的看著旗杆頂端。
旗杆上赫然一顆鮮血淋漓的人頭,雙眼被烏鴉啄成血洞,鮮血淋漓的臉卻已把死亡瞬間的驚愕和恐懼完完整整的凝固下來,格外猙獰可怖,脖子斷茬處滴落的汙血和黃水更是中人慾嘔,底下旗杆則貼著白紙黑字的佈告:右副都御史、山西巡撫張,斬蒲州風陵鎮惡奴張升,首級號令於此!
眾家丁隨從頓時如炸了窩的螞蟻,憤憤然、惶惶然,有人罵張公魚烏龜王八蛋,有人說衝進蒲州城揍他,還有人準備把旗杆上的首級解下來。在京師,宰相門前七品官,張大郎又何止七品?誰也沒想到他竟在蒲州被斬首號令,家丁們看似氣焰兇惡,其實早已心驚膽顫,全都沒了主意。
黑沉沉的車轎視窗露出張四維沒有任何表情的臉,看著張升的腦袋,他瞳孔猛地縮緊,接著本能的往蒲坂城頭看去。
高踞蒲坂、憑河臨風的閣樓裡,一人青衫布衣負手而立,一人身段婀娜,乃是易釵而弁的女子,正用冰冷的目光居高臨下注視著他。
張四維冷哼一聲,狠狠放下了車窗簾子,接著從車轎中傳出沉穩有力的斷喝:“走,風陵鎮!留人替張升收屍,厚葬之!”
好啊,至少大老爺還非常鎮定!眾家丁奴僕頓覺有了主心骨。留下幾個人跑衙門收屍,餘下的擁著車轎攢促啟程。
殊不知,放下車簾的張四維已然面色煞白,隨著車轎前行,身子不由自主的晃了晃,大有搖搖欲墜之勢!
蒲坂城頭閣樓中,秦林眼見張四維一行往南去了,朗聲笑道:“高懸人頭以挫敵膽。少師府眾人已經氣沮了。嘖嘖嘖,我老婆果然腹黑!”
斬下人頭的是秦林,出主意高懸號令的則是張紫萱。
相府千金投向張四維遠去車轎的目光帶著徹骨寒意,於她而言,無論用什麼辦法對付張四維都是天經地義的。
一則於公,少師府作為晉商魁首,欺壓百姓橫行不法通敵賣國,不僅三晉關中百姓深受其害,還一步步挖空朝廷根基。
二則為私。張四維本高拱垂拔之人,高拱倒臺之後曾稱病歸鄉,是張居正愛惜人才。不計前嫌予以重用,推薦他出任禮部尚書東閣大學士,誰知他陰險卑鄙,竟在張居正死後反戈一擊,令江陵相公蒙受身後汙名,長子張敬修自盡身亡,張紫萱與他實在不共戴天!
相府千金越來越黑化了……秦林看著張紫萱緊緊咬著嘴唇,玉手握著小拳頭微微顫抖的模樣,心下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