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傳,何曾哪有什麼無父無君之語?你不要信口雌黃!”
餘懋學也道:“心學講求知行合一,陽明先生學問既深、道德亦高,實為儒門士林之一大宗派,絕非歪理邪說,並無狂妄悖逆之語。何心隱是心學大家,平素為人如何天下皆知,秦督主意欲混淆是非,可笑可笑!”
吳中行、趙用賢、江東之、羊可立、李植等輩紛紛對準秦林猛烈開火,有的痛罵張居正專權誤國,有的狂噴秦林顛倒黑白,有的大講心學流派,有的猛誇何心隱剛正不阿。
其實,何心隱在心學裡頭也要算異數了,這人性情古怪,經常語出驚人,說什麼“無父無君非弒父弒君”,也就大明朝能容下這等人物,擱兩百年後的滿清,早就文字獄滿門抄斬了。
顧憲成治學偏於程朱理學,羊可立是關洛之學,舊黨清流以道學先生為主,本來都不待見何心隱這“異端”的,可現在要借死人壓活人,對付秦林要緊,那就管不了許多了,溢美之辭不要命的往上堆,不知道的還以為何心隱是他們祖宗呢!
秦林頓時鬧了個灰頭土臉,麵皮一會兒紅、一會兒白,極為尷尬的杵在那裡,似乎被舊黨清流噴得暈頭轉向了。
萬曆在御座上呵呵笑著,這位陛下的帝王心術,以平衡制約為主,朝堂各主要派系當中,誰有尾大不掉之勢,他就出手打壓一下,誰真的要倒下去,他又伸手扶一把,從而維持朝局,同時牢牢的掌握權力。
秦林前段時間風頭太過,公報私仇把舊黨清流們整得鼻青臉腫,萬曆覺得是該敲打他一下了,可那五十萬銀子來得厲害,把陛下的嘴給堵了個嚴嚴實實。
現在,有舊黨清流來替他打壓秦林,萬曆完全樂觀其成。
“秦愛卿,你可知錯了?”萬曆笑嘻嘻的問道。
秦林一怔,似乎剛剛回過神來,舉起袖子擦了擦滿頭冷汗,稟道:“臣、臣知錯了。”
“好啦,你是武臣出身,年紀又輕,很多事情不懂也是有的,今後切記言多必失……”萬曆輕描淡寫的發落幾句,他可沒真的打算把秦林怎麼樣,五十萬銀子還擺在內承運庫呢。
秦林擦了擦額角汗水,重新站回班次裡頭,垂頭喪氣的。
沒能真把秦林怎麼樣,顧憲成等人稍有失望,但他們都明白,只要萬曆不想打破朝局的平衡,那麼無論哪派佔上風,都不可能把對手趕盡殺絕。
萬曆又看了看申時行,微笑著道:“申先生,你是真的首輔,你說此事該當如何處置?”
申時行猶豫再三,還扭過頭看了看秦林,似乎不想得罪他的樣子,但最後在萬曆和眾位舊黨清流的逼視之下,終於咬了咬牙:“臣以為,王象乾雖言父過,其實孝心可嘉,王之垣雖然有罪,懺悔之心也發自肺腑,父子相抵可不賞不罰。張居正陷忠良入獄,姑念其已死,免罰。何心隱平反昭雪,於死難處湖廣武昌府立碑紀明此事,以示天道昭彰。”
嘶~~眾官倒抽一口涼氣,申時行這傢伙奉承上意不遺餘力呀!
張居正早就死了,萬曆那麼恨他,丘橓等人上表告他十條大罪,到現在已經塵埃落定,總不可能因為何心隱的事情,就再把張江陵挖出來鞭屍吧?
倒是立碑紀事,這一招來得厲害,張居正是湖北江陵人,何心隱死在湖北武昌府,在武昌府立碑申明此事,簡直就是上門打臉的味道。
果不其然,此言一出秦林就氣得臉色鐵青,狠巴巴的盯著申時行,而身為首輔的老好人就目光躲躲閃閃,不敢和他相觸。
萬曆格外高興,如果臣子都像張居正時代那麼鐵板一塊,他這皇帝當起來就鬱悶了,首輔和東廠督主不睦,更方便從中制衡!
可申時行的話並沒有說完,他接著道:“何心隱剛正不阿,因而受害冤死,方才眾臣工也說得好,心學乃陽明先生嫡傳,講求知行合一,才會有何心隱這等不肯阿附權貴的清正君子,所以懇請朝廷承認心學為儒門正學一脈,奉陽明先生從祀孔廟!”
尼瑪,上當了!顧憲成在所有人之前,頭一個反應過來,他這才想起來,申時行也是心學傳人!
秦林站在武臣班次靠前的位置,雙手在背後豎起中指:小樣,坑不死你丫的。(未完待續)
正文 966章 配合默契
就在此刻!申時行話音未落,左都御史趙錦一掀袍角,慨然出列奏道:“啟奏陛下,陽明先生赤膽忠心,曾平寧王之亂,獲封新建伯,闡發心學、集歷代先賢之大成,乃是儒學正道一脈,由何心隱之凜凜行跡,則窺一斑可見全豹也,望陛下降旨褒揚,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