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單看我老泰山面上,你也得幫幫忙。”
“你的老泰山可多哩,”申時行長嘆著吐出一句肺腑之言,回過頭看看秦林,冷笑道:“秦督主躲在香藤小轎裡溜進來,這份臉皮堪比司馬懿甘著婦人之裳,老夫佩服之至。”
“承蒙謬讚,愧不敢當,”秦林嘿嘿乾笑著。
“說吧,到底是什麼事,”申時行到底心軟了,因為秦林提到了老泰山張居正,當年江陵相公提攜他不遺餘力,這情分申時行還記在心上。
老好人就是這樣,說他壞,就是沒原則、無立場,凡事得過且過;說他好,則是耳根子軟、心腸硬不起來,一輩子做不出翻臉無情的事。
秦林肚子裡好笑,申時行不問則罷,問起來就再不可能推得掉了,來之前張紫萱讓自己丟擲老泰山三字,果然奏效,到底還是張太師的掌上明珠,最瞭解她父親麾下這群江陵黨徒啊。
“申世叔,其實這件事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只消如此如此,”秦林附耳低語,又笑道:“這件事做了,反而在陛下面前顯得咱們生分,對世叔有益無害呢……”
申時行眼睛一亮,他就怕萬曆疑忌,這倒是正中下懷。
正文 964章 以退為進
秦林從申時行家回來,剛進自家院子就遇到了酩酊大醉的徐文長,老先生滿身酒氣,腳步踉踉蹌蹌,走路像打醉拳。
趙錦是王守仁的入室弟子,徐文長同樣是心學一脈,所以儘管他已經下定決心北上赴三娘子之約,仍然留在京師等著師門之事塵埃落定,才好了無牽掛、襟懷坦蕩的離開這喧擾紅塵,赴那寥廓塞外。13800100。
別看徐老頭子平日裡離經叛道,在師門上還是很重情義的。
不過等待的這段日子嘛,也別指望他老人家老老實實的待著,江南第一才子的名氣擺在那裡,京師誰人不識君?每日裡呼朋引伴到處亂撞,逛勾欄瓦舍教坊司,然後去便宜坊、天外天吃得大醉。
秦林對此表示完全理解,婚前最後的瘋狂嘛,估計以徐老頭子這把年紀,出塞之後,這輩子就不會回關內了吧。
“老瘋子,本督到處奔忙,你卻落得清閒!”秦林一把揪住徐文長,壞笑道:“要不要扎銀針醒醒酒?”
嘶~~徐文長渾身一哆嗦,酒意醒了三分,當年瘋病未愈,腦袋被李時珍扎滿銀針,那是永遠的痛啊!
陸胖子和牛大力兩個傢伙笑得淫蕩,李時珍給老瘋子扎針,他倆就是按手按腳的嘛。
徐文長被秦林揪住掙挫不開,睜著醉眼,打著酒嗝道:“卻又來!張夫人智謀遠勝我老頭子,秦長官有她相助,還不放老頭子遠走高飛?今朝有酒今朝醉,莫管他人是與非,喝,喝,秦長官,我敬你一杯……”
看來這傢伙真醉了,秦林眼珠一轉,把大腿拍了拍:“哈,你好意思!紫萱懷著身孕。豈不知案牘勞形麼,你一走了之,把事情都甩給她?沒臉沒皮的!”
“大不了,大不了我薦一個人給你,”徐文長眯著醉眼,前言不搭後語:“嗝,對了,今天。今天又看到一個故人……”
“什麼人?”秦林連忙追問。
“先不告訴你,”徐文長嘿嘿傻笑著,趁秦林不注意用力一掙,跌跌撞撞的走回自己房中,片刻便傳出鼻息如雷。
秦林無語,李時珍不在這裡,沒人能鎮住老瘋子啦。
老實說,張紫萱案牘勞形,那還沒什麼。好歹有女醫仙青黛開出的安胎藥——昔日的相府千金,已成了秦府的頭號保護物件,青黛提供全方位安胎護理。徐辛夷率眾女兵陪著出去曬太陽、郊遊散心,搞得張紫萱自己都很不好意思了。
倒是她每日裡看的書、想的事兒,叫秦林心頭直犯嘀咕,看的是《反經》、《竹書紀年》、《鬼谷子》,談的是朝堂傾軋、權謀手段,俺滴神吶,受這樣的胎教,將來要生個什麼樣的小怪物?
秦林這邊排兵佈陣,舊黨清流也沒閒著。被東廠的坐記、聽記整得欲死欲仙,他們仍然表現出了正人君子的浩然正氣,準備好了足夠的墨水和口水,只要秦林在職權之外稍有逾越,或者惹出一點點小麻煩。他們就要一擁而上,用口水噴也要把秦林噴死。
可是,好像秦林已經滿足於執掌東廠了,也滿足於那些叫人哭笑不得的報復了,並沒有趁機高歌猛進。而且他麾下的謀主。被舊黨清流視為“無恥文痞”、“名教罪人”的徐文長,也擺出副大局已定、萬事不關心的架勢,每天逛教坊司,吃花酒吃得不亦樂乎。
鼓足幹勁準備反擊的舊黨清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