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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1部分

鄧子龍白眉擰成了疙瘩,儘管很不想讓這些忠心耿耿的信使失望,卻不得不實話實說:“本將並非去永昌的,黔國公發來的命令,是叫本將去協守順寧。”

啊?信使們面面相覷,一個個張口結舌。

那位扯馬鐙的信使急得大叫:“錯了,錯了,緬軍打永昌甚急,打順寧的只有一支偏師,鄧老將軍應該去咱們永昌!”

鄧子龍尚在猶疑,一員文官拍馬而前,指著信使們斥道:“胡說八道,兵事自有黔國公、饒大老爺和蘇巡按運籌機宜,你們一介武夫懂得什麼?鄧將軍,黔國公給你的軍令是什麼。你不會不知道罷?”

這員文官姓胡,掛著兵備道職銜,正是奉命饒仁侃之命出來監軍的,說罷,他目光炯炯的盯著鄧子龍,絲毫不肯通融。

鄧子龍幾番欲言又止,做武將的哪裡敢和文官相爭?更何況黔國公發來的命令,明明白白寫著要他去協守順寧。要是敢抗命,雖勝猶斬!

“鄧將軍,你想清楚,違抗軍令、率大軍擅自行動,是要掉腦袋的!”胡道臺又陰陽怪氣的加了一句。

鄧子龍仰天長嘆:“幾位弟兄,本將是奉命去順寧的,只能愛莫能助了,你們再等等,也許後面……”

本想說也許後面還有到永昌的援軍。可鄧子龍看著那幾名信使哀求的眼神,實在不忍心再騙他們。

鄧子龍率大軍在漾濞驛轉道向南,沿著漾濞江直下順寧。永昌信使眼睜睜的看著大軍遠去,一個個氣得五內俱焚……

昆明,巡撫府邸,huā廳之上只有饒仁侃和蘇酇兩人。

饒大老爺的氣色不太好,本來胖乎乎的臉有些浮腫,心焦冒火的道:“蘇老弟,沐昌祚幾次三番來催著發兵,高明謙也有一夥同門同榜每日裡輪流來說項,請增兵增餉救援永昌。老哥我這裡快頂不住啦!”

雲南比別處有所不同,文官的勢力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壓制,沐英平定雲南的功勞極大,明仁宗曾特鑄徵南將軍印,拜封每一代黔國公為徵南將軍。總掌雲南軍政世世代代,永不罔替,再加上雲南山高皇帝遠,中樞頗有鞭長莫及之感,所以在某種意義上。黔國公對地方的影響力,比別處的公侯伯都大。

沐昌祚雖然不怎麼精明,當年被張居正耍得團團轉,但也不至於就是個傻瓜,萬一永昌陷落,他這個黔國公還能高興嗎?

高明謙則從另外一個方面對饒仁侃施加了壓力,不同於李建中只是個舉人出身,他是正兒八經的兩榜進士、天子門生,瓊林宴上唱出的,那關係網就深厚得多。

大明朝做地方官講守土有責,城池陷落了就只能上吊抹脖子,所以高明謙絕對不能跑,只能待在永昌府保山城裡等死,當然,他絕不甘心白白送死,於是發動所能發動的一切力量,來要求饒仁侃速發援兵。

就算饒仁侃身為雲南巡撫、真正的封疆大吏,到此時節也頗覺壓力沉重。

蘇酇嘆口氣,眼睛裡光芒閃爍,嘴兩邊的法令紋越發深刻:“料事有誤,那個李建中,他一個舉人出身的醫生兒子,竟有這般本事,倒是小瞧於他了。咱們先前發的文牘都在永昌,要是永昌不陷,秦林奉詔到此,那就萬事皆休。”

饒仁侃打了個哆嗦,渾身冰涼,喪師辱國的罪名,那可是要掉腦袋的!

那李建中為什麼偏要節節抵抗?如果放棄抵抗,讓永昌城落入緬軍之手,不是一切證據都湮滅了嗎?

饒仁侃深深的恨上了李建中。

“不過,咱們還有的是時間”蘇酇頓了頓,又笑著安慰同僚:“饒老哥,完全不必憂心,咱們雲南山高路遠,和京師之間文牘往來就費了許多日子,秦某人欽差出京,要整治儀仗,沿途要派糧派差,說不得手下人還要藉機搜刮一二,等他到雲南,永昌府那邊,哼哼……”

饒仁侃聽了這話頓時回嗔作喜,漫天的烏雲都散開了,大明官場的效率那是盡人皆知,就算秦林自己再怎麼勤勉,終究有很多是避免不了的,再加上他是武臣出任督師,沿途地方官府不見得買他的賬,支應上稍微敷衍兩日,就能把他速度拖慢。

“領了聖旨,都門權貴安插家人門子隨員,各家面上都要照拂一二,然後陛辭出京,走通州過清江浦,無論旱路水路轉到南京……滿打滿算,這時候秦林最多到南京了吧?”饒仁侃以自己的經驗盤算了一番,得出的結論是,永昌方面絕對堅持不到秦林抵達。

蘇酇見饒仁侃面露微笑,接著又道:“既然如此,咱們該做的功夫也不能省下,永昌方面求援求糧,咱們也應該支應一二,以塞天下悠悠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