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45部分

欽差真要查楊總督?”劉良輔老鼠眼睛轉了轉,故意裝作害怕,壓低了聲音問道:“京師裡頭,是張相爺有意對付楊總督,還是別的什麼緣故?學生瞧楊總督和張相爺頗為相得,老前輩如是說,未免過分了吧。”

哼哼,你不知死活,反而想從老夫嘴裡套話?徐文長心頭冷笑,舉起酒杯慢慢啜飲:“劉先生問這個做什麼?你我替人做幕賓的,就算東家要倒臺也管不著,咱們到時候大不了把那保命的底賬往上一交,捲鋪蓋滾蛋,怕他何來!”

幕賓不是衙門的正式官吏,與請他的官員介於師、友、門客三者之間,承擔的責任有限,像當年胡宗憲méng冤下獄,也沒徐文長多少事情,他自己跑回老家就算了,當然,名譽受損、理想遭到重挫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劉良輔卻存著另外的心思,聽徐文長總提起那本保命賬,他老鼠眼裡就閃出幾絲狡詐,裝得有幾分惶急:“事關晚生的飯碗,還請老先生預先透個信兒,好叫晚生有個準備。”

徐文長眉頭一皺,故意把案情說得格外嚴重:“呵,劉先生不曉得,這件事一直通天!楊總督貪汙弊案,是今年頭一樁的大案,都御史、給事中雪片般的彈章飛上朝廷,張相爺震怒,下令務要徹查此案,曾shì郎和弊東翁秦長官只是打個前站,後頭還有錦衣衛、東廠的大隊人馬呢!

說句不好聽的,老兄的飯碗是壞定了,趁早把那本底賬交出來,老夫替你在弊東翁面前求個情,秦長官不看僧面看佛面,總叫你平安回鄉就是了。”

徐文長三句話不離底賬,劉良輔也不是傻的,不見兔子不撒鷹,不到黃河心不死,沒到最後一刻,他怎麼肯把那本干係重大的保命賬交出來?

“這個嘛,晚生畢竟還有些顧慮,還請老先生見諒……”劉良輔言語間躲躲閃閃,目光閃爍。

徐文長見對方言語不盡不實,站起來拱拱手,頗為失望的嘆口氣:“老夫以誠相待,劉先生卻總是心懷疑慮,唉,這件事也只能言盡於此了,劉先生好自為之吧!”

劉良輔訕笑不已,把徐文長送了出去。

徐文長離去之時,仍把那口大藤箱提了走,在雪後滑溜溜的小巷中有幾分步履蹣跚,看起來垂頭喪氣的,似乎十分失望。

劉良輔心頭暗笑:老東西,以為兩三句話就能把老子唬住?哼,任你jiān似鬼,這一遭也喝了老子的洗腳水!

砰!劉良輔重重的把院門關上。

殊不知徐文長轉過巷子的牆角,就扶著磚牆狂笑不迭,酒後昏花的老眼在此時此刻卻變得分外清醒,寒芒一閃而過:劉良輔啊劉良輔,識相的趕緊把底賬交到秦長官手裡,否則你就自求多福吧!

劉良輔回去坐在屋子裡又思忖一陣,覺得從徐文長嘴裡套出來的話雖然不能盡信,但也具有不少參考價值,尤其是在現在這“患難之際”去告訴東翁楊兆和趙師臣,也好緩和一下因為昨天沒有交出底賬而略顯僵化的關係。

至於底賬本身,那是他劉某人保命的殺手鐧,只有留在自己手上才最安全,誰也不能給!

想清楚了措辭,劉良輔開啟小跨院通往總督府的門,剛跨出一步,就吃驚的站住了腳。

主人薊遼總督楊兆和總文案趙師臣急匆匆的走過來,從來城府深沉的楊兆,臉上竟帶著幾分惶急之sè,趙師臣那張坑坑窪窪的臉更是yīn沉得可怕。

劉良輔不明就裡,還堆起笑趕上兩步:“東翁、趙先生,學生正有事情要找兩位談談,方才徐文長徐老兒來找學生……”

趙師臣豺狼嗓門叫起來,打斷了他的話頭:“若是咱們再晚來一步,姓劉的你就把底賬交給徐老兒了吧?”

劉良輔驚得往後退了一步,勉強笑道:“趙、趙先生,你怎、怎麼說的?兄弟豈會做出那等吃裡扒外的事情?”

楊兆沉著臉,yīn森森的目光盯得劉良輔心頭髮寒,一言不發。

趙師臣則一步一步逼近:“那徐老兒帶了口大藤箱來找你,來的時候箱子裡裝著什麼?去的時候箱子裡又裝著什麼?”

“沒、沒什麼,就是些狀元紅、黴乾菜、黴豆腐……”劉良輔沒頭沒腦的說著,突然醒悟過來,一拍大tuǐ:“哎呀不好,咱們中了他的離間計!”

正如楊兆給秦林送黃羊、rǔ豬,在臘黃羊的肚子裡頭裝大筆銀子,玩了手無中生有的連環計,秦林派徐文長出馬,以其人之道還施其人之身,也來了手李代桃僵的離間計。

當下這節骨眼上,換做楊兆、趙師臣,誰會相信徐文長到劉良輔這裡來是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