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永遠不變的華雲!晨玉的眼睛一下子被燙出光來:呀,這是哪個臭男生,怎麼造出這麼酸掉牙的句子來啦?早就想給您寫這封信,十幾年前就想給您寫這封信……早就想寫、十幾年前就想幹嗎等到現在呀?這人可真是沒用得很!可這人是誰呢?晨玉把信向下翻,一連翻過幾頁才找到了“卓守則”三個字。可卓守則是誰呢?怎麼好像聽誰說過呢?這個卓守則可真夠戧,叫姑姑就叫姑姑,幹嗎要在前面加那麼多酸溜溜的詞兒啊!晨玉覺著好玩,一邊讀著一邊就要去問媽媽。姑姑恰在其時醒來了。
“好你個小臭閨女!”華雲是一時情動,不知不覺進入夢幻狀態,又不知不覺從夢幻狀態中甦醒過來的,見信落到晨玉手裡,一挺身搶過去兇道:“看我不撅了你的手指頭!”
晨玉上前摟住她的肩膀,說:“姑,這個人是誰呀?怎麼比俺們班那些臭男生還酸哪!”
華雲說:“誰叫你看的?看我不把你的小眼珠子摳出來!”
見姑姑兇,晨玉一邊躲一邊嚷:“就看!就看!告訴媽媽去咯!告訴媽媽去咯——”
華雲一把將她揪回,在屁股上狠勁兒打了兩下說:“你敢!我不吃了你才怪呢!”
晨玉扭了扭小屁股,摟著姑姑的脖子說:“那你得告訴我是誰寫的才行。這個卓什麼則,該不會就是蓋小洋樓的那一個吧?”
華雲知道躲不過,心裡也癢癢的,恨不能讓晨玉分享一點自己的欣悅,就把原先自己怎麼救的卓守則,怎麼和卓守則一起逃跑又被抓回來,以及卓守則後來怎麼出的監獄、發的財和蓋起的小洋樓等等向晨玉講了一遍。晨玉把兩隻眼睛瞪得電燈泡兒似的,聽姑姑講完了才又問道:“姑,他那麼喜歡你,你也喜歡他吧?”
這真是一個難以回答的問題。的確,卓守則那麼喜歡自己,自己喜歡不喜歡卓守則呢?如果幾年前或者幾天前有人提出這樣的問題,華雲的回答肯定是一個“不”字:十幾年前的那次救人、作證完全是出於義憤和良知,哪兒會來的喜歡不喜歡呢!可如今,現在,她要回答這個問題就遠不那麼容易了。從海牛島向新疆逃,一路顛沛流離,喜歡不喜歡自然無從談起。從伊犁向山區大草原逃,急急惶惶形同奔命,喜歡不喜歡也還是不沾邊兒的事。可自從進入庫爾德林大草原,尤其是兩人腳踏西域神奇的山區草原,面對山區草原上的明月時,當兩人一起踏上南下之路,四處尋找藏身落腳的地方時,要說對卓守則一點好感或喜歡的成分都沒有,她就難得有那個勇氣了。從外貌上說卓守則魁梧健壯,不僅是成長中的展重陽無法相比的,也是一般男青年望塵莫及的。從品行上說,日夜相處,卓守則有著許多侵犯或貪佔她一個青春少女的機會,但他始終扮演的是大哥哥的角色,始終對她疼愛有加呵護有加,從沒有一點非分的舉動。僅此一點就在她的心裡播下了信賴的種子。而信賴對於一個少女絕非尋常。事情其實也是如此,如果沒有信賴墊底,華雲怎麼可能跟隨卓守則從新疆逃到深圳,又差一點逃到香港?華雲又怎麼可能冒著那麼大的風險和壓力為他作證呢?使華雲羞於啟齒的倒是在庫爾德林大草原和南逃途中,幾次望著同居一室的卓守則,幾次受到卓守則的攙扶背抱時,自己心中湧起的神秘衝動。如果不是因為有一個展重陽,如果不是因為卓守則始終保持距離,她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來!好感?豈止是好感!“喜歡”兩個字也絲毫沒有誇張的成份。喜歡,的確,喜歡!距離當年十八年後,華雲終於發現了這個被深藏於心底的隱秘。
面對晨玉,華雲的臉卻繃得緊緊的:“什麼喜歡不喜歡!小孩子家好好地上你的學唄!”
晨玉說:“姑,你可真是!俺們班好多女生早就給男生遞條子啦!”
華雲嚇了一跳:“這麼說你也給男生遞過條子了?”
晨玉說:“姑,你可真能胡扯!人家問你你不說,倒審起人家來了。你到底喜歡不喜歡那個卓什麼則?告訴我,告訴我嘛——”
晨玉沒有得到明確回答,但從感覺上她知道姑姑是被那個人的信打動了的,而那就足夠了。姑姑終於有了一個喜歡她的、能夠通訊說知心話的男朋友,晨玉是不能不為之興奮的。當晚做完作業她疊起了紙鶴。紙鶴疊了兩個,一個寫了姑姑的名字,另一個寫了一個“卓”就怎麼也想不起後邊那兩個字來了。晨玉只得去問媽媽。哪想一問就引起了媽媽的注意。媽媽左一句右一句,不一會兒就把事情問了個明明白白。
晨玉睡覺去了,水娟卻沒有了睡意。為著華雲的事兒,年打雷和筱月月付出了巨大代價——筱月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