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可以說明的,時間已經說定了,失約反而不禮貌。”楊欣純將早餐放在她面前。“你只要吃得飽飽的,一整天隨你想做什麼,看看書,或是走一走,其它的就別去多想了。”
“就這麼去?”林宜蓉看著他身上的運動服皺眉。“至少也得換套正式的衣服,人家會認為你沒誠意。”
“我本來就沒有誠意。”張浩維一臉的暮氣。
林宜蓉不讓他的憂容而變更主意,她梳理著他亂糟糟的頭髮。
“我知道你不情願,但既然同意了,就讓事情順利些,不要一副赴刑場的模樣,會嚇走人家小姐的!”
“最好能把她嚇走。”他手撐著疼痛的頭。“只要一想到要和一個陌生的女人相處,我的頭就好像被千百萬根針刺般的難受。”
難道她真逼他太緊了嗎?
“你甭急著擔心,也許人家周小姐並不同意也說不定,何不將它想成是兩個家庭的聯誼,又不是去斬頭,開心點!”
對他而言差不了多少。
“我無法讓自己想像只是出去吃頓便飯那麼簡單。”張浩維煩躁地說:“我怕我會操控不了自己地走人。”
她已盡力地去促成,要是不成,大概是天意,林宜蓉終究心軟。
“不要預想得太壞,真要是不行,也得撐過今晚,莫壞了兩家的情誼。”
“我不想去。”明曉得不會愉快,去了只會讓氣氛不快。“能不能找個藉口推掉?”
“不行!沒赴約是一件非常不禮貌、也不能原諒的事,而不修邊幅更是不敬的行為。”林宜蓉口氣轉硬:“五分鐘內將鬍子刮好,換好衣服。”
半個小時後,他們抵達了約定地點,比約定的時間提早了十分鐘,這是林宜蓉所堅持,認為男方早到是應有的禮儀。
餐廳裝潢高雅、氣氛宜人,是約會談心的好地方。張浩維心浮氣躁地不斷挪動身體,他現在就已經坐不住了,更別提待會,單想兩個不認識的男女對坐的無趣景象,他便快抓狂了。
“他們來了。”林宜蓉邊對進來的人揮手,邊低聲地叮嚀:“你可一定要保持風度。”
周振谷夫婦走在前面,後面跟隨一位低著頭的女孩;張浩維平視的視線,正好對上她的肚子,還好沒有可笑地隆起。他身體起了一陣雞皮疙瘩地想著,想想他相親的物件,竟是一個大肚子的女人,聽來挺有笑點的!
女孩坐下來,眼光與他接觸時,她靈秀的眼睛流露出驚訝地眨著眼;他也一怔,覺得她很眼熟,他們見過嗎?她似乎沒有他的困惑,一掃初進來的拘謹,眸中的色彩鮮活了起來。
“仙人掌別來無恙?”她輕輕地說。
是她——那位偕同魯莽少年,破壞他寧靜的女孩。張浩維瞳孔放大,不是愉快的記憶,她的出現,加深他對已過世女友的愧疚感。
兩家家長正忙著寒暄,沒察覺出他們的異狀。
“這是犬子浩維。”由林宜蓉介紹:“這是周醫師的千金周佳燕小姐。”
“你好。”周佳燕落落大方地說。
他冷著臉,沒有反應。林宜蓉邊微笑地招呼,邊暗地推他一把,他仍僵硬地不作響,急得她彎下身子,佯裝找東西,低著嗓子拜託:
“行行好!即使有什麼不滿意,也請不要這時候表現出來,讓媽不好做人。”
張浩維不好再讓母親為難,深吸了口氣,調理下心中的不順暢後開口。
“伯父、伯母。”他一一喚過,在叫喚她時,頓了頓。“周小姐。”
周佳燕以點頭回禮,眼睛無諱地看著他,不,觀察他。他覺得她眼中帶有探索的意味,彷彿想窺進他靈魂深處似的,太荒謬了!他抹去心中的荒謬感,心想,她只不過是一個年輕、任性的女孩。
兩方家長者敘了些家常後,周振谷沒多浪費時間地告辭:
“我和內人還有事要處理,不作多陪,就讓兩個年輕人多聊聊、相互認識。”
楊欣純沒有立即站起,看了眼女兒,又望了下儀表出眾的張浩維,兩人看來很相配。周佳燕雖幼嫩了些,但在經過一段時間的洗禮,定會蛻變得很出色;憑她多年豐富的閱人經驗,她相信他會是一個有責任感、能剋制外力引誘,可託付終生的男人。兩人若能有結果,他定會給女兒幸福,誰說探索人生不能從婚後開始?
楊欣純遞給女兒一個鎮定的微笑。“我們先回去了。”
周佳燕沒有為難之色,似乎對張浩維沒有排斥之感。
“我們一起走。”林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