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火焰正在她心裡燃燒著。她的手在顫抖,看來又彷彿十分緊張。這是為了什麼?她難道已下了決心要做一件可怕的事?
花無缺吃驚地望著她,久久說不出話來。鐵心蘭輕輕掩上了門,無言地凝注著他。她的眼睛為什麼那麼亮,亮得那麼可怕。
良久良久,花無缺才嘆息了一聲,道:“你……你有什麼事?”鐵心蘭搖了搖頭。
花無缺道:“那麼你……你就不該來的。”鐵心蘭點了點頭。
花無缺似已被她目中的火焰所震懾,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什麼,剛拿起酒壺,又放下,拿起酒杯來喝,卻忘了杯中並沒有酒。
突聽鐵心蘭道:“我本來一直希望能將你當做自己的兄長,現在才知道錯了,因為我對你的情感,已不是兄妹之情,你我又何必再自己騙自己呢?”這些話她自己似已不知說過多少次了,此刻既已下了決心要說,就一口氣說了出來,全沒有絲毫猶疑。
但花無缺聽了她的話,連酒杯都拿不住了。他從未想到鐵心蘭會在他面前說出這種話來,雖然他對鐵心蘭的情意和鐵心蘭對他的情意,兩人都很清楚。可是,他認為這是他們心底的秘密,是永遠也不會說出來的。他認為直到他們死,這秘密都要被埋在他們心底深處。
鐵心蘭凝注著他,目光始終沒有移開,幽幽地接著道:“我知道你對我的情感,也絕不是兄妹之情,是嗎?”她的眼睛是那麼亮,亮得可直照入他心裡,花無缺連逃避都無法逃避,只有垂下頭道:“可是我……我……”
鐵心蘭道:“你不是?還是不敢說?”
花無缺長長嘆了口氣,黯然道:“也許我只是不能說。”
鐵心蘭道:“為什麼不能?遲早總是要說的,為什麼不早些說出來,也免得彼此痛苦。”她用力咬著顫抖的嘴唇,已咬得沁出了血絲。
花無缺道:“有些事永遠不說出來,也許比說出來好。”
鐵心蘭悽然一笑,道:“不錯,我本來也不想說出的,可是現在卻已到非說不可的時候,因為現在再不說,就永遠沒有說的時候了。”
花無缺的心已絞起,他痛苦地責備自己,為什麼還不及鐵心蘭有勇氣?這些話,本該是由他說出來的。
鐵心蘭道:“我知道你是為了小魚兒,我本來也覺得我們這樣做,就對不起他。可是現在我已經明白了,這種事是勉強不得的,何況,我根本不欠他什麼。”
花無缺黯然點了點頭,道:“你沒有錯……”
鐵心蘭道:“你也沒有錯,老天並沒有規定誰一定要愛誰的。”花無缺忽然抬起頭望著她,他發現她的眸子比海還深,他的身子也開始顫抖,已漸漸無法控制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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