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了起來,過了半晌,才嘆息著道:“看來你和花無缺的這一戰,已是無法避免的了。”
小魚兒也嘆了口氣.道:“嗯。”
蘇櫻道:“你是不是又在想法子拖延?”
小魚兒道:“嗯。”
他忽又抬起頭瞪著蘇櫻道:“我心裡在想什麼,你怎麼知道?”
蘇櫻嫣然道:“這就叫心有靈犀一點通。”甜蜜的笑容剛在臉上掠過,她就又皺起了眉道:“你想出了法子沒有?”
小魚兒懶洋洋地坐了下來,道:“你放心,我總有法子的。”
蘇櫻柔聲道:“我也知道你一定有法子。可是,就算你能想出個比以前更好的法子,又有什麼用呢?”
小魚兒瞪眼道:“誰說沒有用?”
蘇櫻嘆道:“就算你還能拖下去,但事情遲早還是要解決的。移花宮主絕不會放過你,你看,她們在那山洞裡,對你好像已漸漸和善起來,可是一出了那山洞,她們的態度就立刻變了。”
小魚兒恨恨道:“其實我也早知道她們一定會過河拆橋的。”
蘇櫻道:“所以你遲早還是難免要和花無缺一戰,除非……”蘇櫻溫柔地凝注著他,緩緩道:“除非我們現在就走得遠遠的,找個山明水秀的地方隱居起來,再也不見任何人。再也不理任何人。”
小魚兒沉默了半晌,大聲道:“不行,我絕不能逃走,若要我一輩予躲著不敢見人,還不如死了算了。何況,還有燕大伯……我已答應了他。”
蘇櫻幽幽嘆道:“我也知道你絕不肯這樣做的,可是,你和花無缺只要一交上手,就勢必要分出死活,是嗎?”
小魚兒目光茫然凝注著遠方,喃喃道:“不錯,我們只要一交上手,就勢必要分個你死我活……”他忽然向蘇櫻一笑,道:“但我們其中只要有一個人死了,事情就可以解決了,是嗎?”
蘇櫻的身子忽然起了一陣戰慄,顫聲道:“你……你難道能狠下心來殺他?”
小魚兒閉上眼睛,不說話了。
蘇櫻黯然道:“我知道你們這一戰的勝負,和武功的高低並沒有什麼關係,問題只在誰能狠得下心來,誰就可以戰勝……”
她忽然緊緊握住小魚兒的手,顫聲道:“我只求你一件事。”
小魚兒笑了笑,道:“你求我娶你作老婆?”
蘇櫻咬著嘴唇,道:“我只求你答應我,莫要讓花無缺殺死你,你無論如何也不能死。”
小魚兒道:“我若非死不可呢?”
蘇櫻身子又一震,道:“那麼……那麼我也只好陪你死……”她目中緩緩流下了兩滴眼淚,痴痴地望著小魚兒道:“但我卻不想死,我想和你在一起好好地活著,活一百年,一千年,我想我們一定會活得非常非常開心的。”小魚兒望著她,目中也露出了溫柔之意。
蘇櫻道:“只要能讓你活著,無論叫我做什麼都沒關係。”
小魚兒道:“若是叫你死呢?”
蘇櫻道:“若是我死了就能救你,我立刻就去死……”她說得是那麼堅決,想也不想就說了出來,但還未說完,小魚兒就將她拉了過去,柔聲道:“你放心,我們都不會死的,我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他望著窗外的天色,忽又笑道:“我們至少還可以快活一天,為什麼要想到死呢!”
一天的時間雖短促,但對相愛的人們來說,這一天中的甜蜜,已足以令他們忘去無數痛苦……
深夜。
四山靜寂,每個人都似已睡了,在這群山環抱中的廟宇裡,人們往往分外能領略到靜寂的樂趣。但對花無缺來說,這靜寂的滋味實在不好受。
幾乎所有的人都已來到這裡,鐵戰和他的朋友們、慕容姊妹和她們的夫婿、移花宮主……
花無缺只奇怪為何聽不到他們的聲音。他們也許都不願打擾花無缺,讓他能好好地休息,以應付明晨的惡戰。但他們為什麼不說話呢?他現在只希望有個人陪他說話。但又能去找誰說話呢?他的心事又能向誰傾訴?
風吹著窗紙,好像風也在哭泣。
花無缺靜靜地坐在那裡,他在想什麼?是在想鐵心蘭?還是在想小魚兒?無論他想的是誰,都只有痛苦。
屋子裡沒有燃燈,桌上還擺著壺他沒有喝完的酒。他輕輕嘆了口氣,正想去拿酒杯,忽然間門輕輕地被推開了,一條纖弱的人影幽靈般走了進來。是鐵心蘭!
在黑暗中,她的臉看來是那麼蒼白,但一雙眼睛卻亮得可怕,就彷彿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