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星宮主瞧了瞧花無缺,又瞧了瞧鐵心蘭,忽然拉起鐵心蘭的手,柔和道:“你跟我走吧!”
鐵心蘭做夢也未想到移花宮主竟會來照顧她,也不知是驚是喜,只覺一股柔和的力量自掌心傳來,已身不由己地隨著憐星宮主掠了出去。
花無缺見到憐星宮主竟拉起鐵心蘭的手,也是又驚又喜,但忽又不知想起了什麼,眉宇間又泛起一種淒涼之意。
只聽邀月宮主緩緩道:“你現在總可以走了吧?”
這雖然只不過是很普通的一句話,但聽在花無缺耳裡,卻又別有一番滋味,只因他發覺移花宮主已看破了他的心事。
他的心事卻又偏偏是不足為外人道的。
◆ 《絕代雙驕》 第一〇二回 奇峰再起 ◆
小魚兒道:“無論如何,魏無牙總算對你不錯,你也承認他是你的乾爹,現在移花宮主要去找他,你非但不著急,反而來帶路,這是什麼道理?”
蘇櫻不說話了,過了半晌,才輕輕嘆了口氣。
小魚兒道:“我知道你心裡一定藏著件事沒有說出來,莫非鐵心蘭方才……”
他忽然頓住了語聲,只因這時憐星宮主已拉著鐵心蘭從後面趕上來了,小魚兒眼珠子一轉,忽然向鐵心蘭笑道:“咱們已有多久沒見面了?只怕已經有兩個多月了吧?”
鐵心蘭似乎未想到小魚兒會忽然對她說話,驟然之間,竟像有些手足失措,紅著臉說不出話來。
小魚兒又轉過頭,向蘇櫻笑道:“你看,才兩個多月不見,她和我就好像變得很生疏了,我問她一句話,她居然連臉都紅了起來。”
蘇櫻嘆了口氣,悄聲道:“她已經夠難受的了,你何必再來折磨她。”
小魚兒又轉過去,向鐵心蘭笑道:“你聽見沒有,她說我這是在折磨你,我只不過是在向你問問好而已,這也能算我折磨你麼?”
鐵心蘭只有搖了搖頭,眼圈不覺又紅了起來。
小魚兒嘆了口氣,道:“我想,這兩個月來,一定發生了許多事,因為我發現才只不過兩個月不見,你竟已變了許多。”
鐵心蘭只覺心頭一陣刺痛,眼淚不覺又流下面頰,只因她也發覺自己實在是變了。
以前,她只要見到小魚兒,無論在什麼情況下,無論有什麼人在旁邊,她都會不顧一切,奔向小魚兒的。以前,她只要見到小魚兒,就會忘記一切。
但現在,花無缺在她心裡的分量的確是一天比一天加重了,只因這兩個月來,的確是發生了許多事。
她就算能忘記花無缺曾經再三救了她生命,但她又怎能忘記她受傷時,花無缺對她的照顧與體貼?
何況,她就算能忘記這些,又怎能忘記在那一段漫長的旅途中,所發生的許許多多令人忘不了的事。
她只要一閉起眼睛,似乎就能看到花無缺在痛苦地狂笑著,狂笑著叫她莫要再理他,為的卻只是不願見到她為他痛苦。
一個人在自知必死時,還在掛念著別人的歡樂與悲傷,反而將自己的生死置之於度外。這樣的情感,是何等深摯?這樣的情感,又有誰能忘記呢?
憐星宮主始終在一旁凝注著她,忽然冷冷道:“你是不是也覺得自己有些變了?”
鐵心蘭道:“我……我……”
她還未說出第二個字,已是泣不成聲。
憐星宮主轉向小魚兒,冷冷道:“你用不著再問她,應該已知道她的回答。”
她不等小魚兒說話,忽又一笑,道:“但你也許還是寧願不知道的,是麼?”
小魚兒卻向她咧嘴一笑,道:“你若是以為我很難受,那才是活見鬼哩!”
小魚兒真的不難受麼?這恐怕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蘇櫻實在走不快,走了半個多時辰,遠遠望去,才能見到那一片濃密的樹林,小魚兒道:“前面那一片樹林後,就是魏無牙的老鼠洞了……”
他話未說完,就瞧見一隻又肥又大的老鼠,自樹林中竄了出來,一溜煙鑽入旁邊的亂草中。
過了半晌,又聽得草叢一陣響動,如波浪般起伏不定,竟像是有許多隻老鼠在跑來跑去。
小魚兒皺眉道:“魏無牙一向將這些老鼠當寶貝,現在為什麼竟讓它們到處亂跑?”
蘇櫻嘴裡雖未說話,心裡卻更擔心,此刻她已斷定魏無牙洞中必已有了極大的變故,否則,這些老鼠的確不會跑出來的。
山風吹得更急,她腳步也不覺加快了,陰暝的天色中,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