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青苗點點頭,立即去廚房忙和。
她離開不久,裴羲緊接著走了進來,問道:“如何?”
“發過汗以後沒那麼燙人了。”陌雪梅將擰乾的溼布放在她頭上。“這兒有我就行,少爺還是去看著表小姐。”
方才樊翠蓉還鬧著說無聊,想出門走走,裴羲讓她自個兒帶春蕾出去,她又不肯,偏纏著裴羲要他相陪。
“不用了,我在這兒看著她。”與其對著樊翠蓉,他寧可在這兒照顧陌青禾。
“這恐怕不大妥,男女總得避嫌……”
“嬤嬤不是在這兒?”裴羲挑眉。
“即便如此還是不妥,青禾受了太多苦,我不想她再受傷害。”陌雪梅不卑不亢地說。“樊小姐與您有婚約……”
裴羲總算聽明白了。“我同她沒有婚約。”
陌雪梅沒輕易放過他,繼續道:“青禾對我說你想娶她,這話是認真的嗎?”
他蹙下眉頭。陌青禾不是說先保密?他納悶道:“她何時告訴你的?”
“昨天。怎麼?”她精明地看著他。
“沒有。”既是昨天提的,就表示陌青禾還未告訴陌雪梅她已應允。“我是真的想娶她。”他堅定道。
“那好,我便有話直說,請少爺立刻回府稟明父母下聘迎娶,順便把樊姑娘帶走。你若能說服雙親,我便能讓青禾應允。不是我要為難公子,而是青禾被退過一次婚,無法再承受第二次,若她先應允於你,你卻無法求得雙親首肯,無異當眾打她一耳光,令她再次受辱,我絕不允許這種事發生。”
雖然她口氣不好,不過卻是真的關心陌青禾,裴羲也沒與她計較。
要讓父親打消他與翠蓉的婚事並不難,來莊子前,他就因為這事和父親吵過,當時便把利害得失分析一遍,其中一個拒絕的理由是翠蓉太過任性驕縱。
妻子娶進門是要打理家宅的,不是給自己添亂的,最好能行事得宜、溫柔識大體,若不知對方性情誤娶進門,也只能摸摸鼻子自認倒黴,可明明就是從小看到大的人,正因太瞭解對方的性子,斷不可能娶回來找麻煩。
若是讓三弟娶翠蓉這樣的姑娘,父親絕不可能答應,可到他頭上就不一樣了,父親打小就不關心他,更別提為他著想,逼他娶翠蓉看重的不過是樊家的財富與地位。
其實樊家原也只是商賈之家,財富積累後便想做官。商人在前朝沒有地位,現今雖比前朝好些,但地位還是不高,比不得士族官員。
為了打通關節好做生意,富商們只能將錢大把大把地往官員那兒送,樊世伯自然也不例外,後來他一想,不如自個兒捐資納粟買官位,最後雖謀得一官職,可也損耗了大量銀錢。
而要打掉這坎很容易,只要讓父親知道樊家不是能靠的大樹就成了。先前與父親大吵時,他給父親分析了朝政,這些不用多說,父親也清楚。
父親不知道的是,樊世伯與幾個官員的貪汙案有關係,畢竟耗費鉅資才買得官位,上任後怎會不貪?父親多少應該有底,只是不願去深究。
裴家的店鋪一向由庶子經營,嫡子不管這些——從商只會自貶身價,父親最大的希望就是三弟能中舉,謀個一官半職,如此裴府的地位也能大大提升。
偏偏三弟不是讀書的料,這輩子不可能靠科舉入官,只能用捐官的方式,這也是父親盼與樊世伯聯姻的主要原因,利用樊家的財產為兒子買個官位。
其實他自十六經商至今已八載,裴家的生意年年擴充套件,雖還比不上樊家,但他有自信能追上,偏偏父親只看近利。真要與樊家結親,說不準明天就被拉下水。
父親疑心參半,他卻有十足把握這婚事不成了,只是得給父親一點時間去探探朝廷裡的動向,他所說的全是事實,自不怕父親去查證。
知道空口說白話無法取信於陌雪梅,裴羲頷首道:“我一會兒就啟程,不過……你為什麼要幫我?”
她拉開陌青禾的領口,指著怵目驚心的紅痕。“她不可能上吊弄成這樣,所以只可能是別人做的,除了一無事處、混吃等死的陌豐慄,我想不出還有誰會在後山把她勒成這樣。”
裴羲點頭。“你倒是都清楚。”
“那畜生跑了還是讓你抓了?”
“我抓著。”
“把他送走,不管是賣給人口販子還是直接押走,上船出海更好,別讓他再回來,他也該靠自己活下去了。”陌雪梅冷漠道。
裴羲揚起嘴角。“我正有此意。”
“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