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仁的督戰隊殺人比燕雲寨的精騎殺人還要狠,根本就不給前軍計程車兵留一點生路。只要有人後退,立刻就是一陣箭雨射過去。僥倖逃過箭雨覆蓋衝回去的人,也難逃被督戰隊亂刀分屍的下場。
眼看著張遷的部眾已經死的所剩無幾,李德仁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然後下意識的看了看自己的雙手,雖然他沒有親自動手殺死一個人,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卻忽然感覺,自己的手上沾滿了袍澤鮮紅的血液。他攥了攥拳頭,甚至錯覺手心被血液黏住。
雖然他對張遷赴死的舉動有些不屑,罵了一句白痴,可心中難免還是有所震動,他從不曾想過,還會有人願意為別人陪葬。更何況,張遷已經是密公封的四品明威將軍,何必為了那些嘍囉去死?
可他卻不由自主的想到,若是換了自己那樣做了,是不是心中便沒有了一絲負疚,會死的踏實自在?
想到這裡李德仁呸的啐了一口吐沫,心說晦氣,老子活得好好的,何必去想死不死的這樣沒道理的事?
看著又有百餘名前軍潰兵哀嚎著乞求著往回逃了過來,李德仁無奈的揮了揮手,然後一陣箭雨自他身邊射了出去,那百多個前軍潰兵接二連三的被射翻在地。
一箇中了箭的潰兵艱難的往前爬著,爬到李德仁的腳邊一把攥住。滿是鮮血的手,將李德仁乾淨的靴子塗抹出幾道血紅。
低頭看著被射中要害的那士兵,知道對方已經必死無疑,所以李德仁覺得自己應該表現的仁義一些,所以他蹲下來,看著那士兵的眼睛認真的說道:“放心吧,我會請求密公,厚葬你們前軍戰死的兄弟,你安心去吧。”
“啐!”
那滿臉是血計程車兵猛的一口帶著血絲的濃痰啐在李德仁臉上,隨即瘋狂的哈哈大笑起來,只笑了幾聲,忽然噴了幾口血,然後身子一軟趴在了地上就此死去。
李德仁嚇了一跳,抹了一把臉上的濃痰狠狠的踢了那屍體幾腳罵道:“媽的,不知好歹的東西,死了也他孃的活該。你們前軍的人都死了也沒什麼可惜的,張遷也是個白痴,死了也他孃的投胎做狗!”
正罵著,他的親兵校尉咳嗽了幾聲,低聲說道:“將軍……別踢了。”
李德仁抬起頭看了看,卻見自己手下的弓箭手都在看著他,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憤怒,每個人臉上都帶著淚痕,他竟然沒有發現,自己手下計程車兵,竟然都是一邊哭著一邊發箭,一邊低聲說著對不起一邊發箭。每個人都哭紅了眼睛,更有人是閉著眼睛胡亂的射出羽箭,根本就不敢去看那些逃回來的前軍兄弟。
他尷尬的笑了笑,想解釋幾句,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有傳令兵飛騎而至,將手中的一面令旗遞給李德仁,大聲說道:“密公軍令,前軍戰沒,李德仁所部遞補上去!就算戰至隨後一兵一卒也決不可退後,否則殺無赦!”
李德仁下意識回頭去看,卻見濟陰郡大賊羅炳仁帶著人馬已經頂在了他麾下人馬的屁股後面,冷森森的箭簇就瞄準著他們的後背。
“不!”
李德仁哀呼一聲,瘋狂的吼道:“你一定是在假傳軍令,我要去見密公!”
“不必!”
傳令兵冷冷的說道:“密公說了,若是此戰滅殺燕雲賊,李將軍功不可沒,當官封冠軍大將軍。”
“我…操…你…媽的冠軍大將軍!”
李德仁忍不住大聲罵了一句,滿嘴都是苦澀。
……
……
李閒殺得瓦崗寨前軍的人馬哭爹喊娘,膽子小的瓦崗軍士兵跪在地上嚎啕大哭,鼻涕眼淚齊流,褲襠裡屎尿都不可抑制的擠了出來。只是損失了數百同伴的燕雲寨精騎沒有人會生出憐憫之心,下手殺人依然冷厲,絲毫沒有拖泥帶水。
李閒讓輕騎分作無數小隊,耙子一樣來回梳理,將被撕扯成一小塊一小塊的瓦崗軍士兵盡數碾成碎片。前軍五千近乎於全滅,但李閒依然不覺得有什麼值得高興的。損失了數百騎兵,這讓他心中憋了口氣。
看到遠處又有大隊的瓦崗寨人馬往前頂了上來,李閒再回頭看了看,兩翼各有一支瓦崗軍合圍,明顯是要將自己困死在陣中,還能看到不少人馬已經繞路到了後面,想將松林湖北岸封住。
李閒撇了撇嘴,嘴角勾勒出一抹冷笑。
他停住大黑馬,然後讓親兵揮舞旗幟。散出去剿殺瓦崗寨潰兵的精騎立刻返身回來,迅速的在那杆烈紅色的大旗下集結。
李閒將面甲推上去,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