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
當年我竟然繼母親出掌聖教,也是不敢真違拗沈浪的面子,我其實非常不情願管那些事,一年能去一兩個月視事,已經算是盡力了。沈浪也不是不知道我對權勢早失去了興趣,當初便親自出面勸請金無望常駐大漠,以法王身份主事。
就算不用常年忍受荒涼的大漠,竟然在這碧浪椰風的海島上浪費生命,我也可惜太虛耗光陰。可不守在這裡,怎麼找沈浪的弱點?
阿飛。
也許他就是沈浪的弱點。
想到那張英俊年輕而堅定的臉,狼一樣明亮的眼睛,無比信任和誠摯的表情,我笑得越來越歡暢。
金無望冷冷地:“我們都會教阿飛。不管沈浪怎麼容讓你,你都最好記住,要敢動邪念的話,我一定殺了你。而且,我一定殺得了你。”
他越是兇悍,我越開心。
故意起身湊他近些。
金無望一皺眉,突然又退開一步。
我強壓住心頭暗笑,低頭打量浸潤墨汁的筆尖,悠然道:“那我把一身本事全教給阿飛,連這聖教教主的位子也讓給他,從此你也不必在人前對我禮讓,這麼做,總沒什麼‘邪念’了罷?”
金無望冷笑一聲,沒再說話,掉頭自顧走了。
跟金無望算是共事這些年,彼此都已經太瞭解。
以金無望看人的眼力,當然不會相信王憐花竟會生出慈父之心,更不會相信我是為了替沈浪解窘,才挺身認親。
——就算全江湖都傳說,我王憐花被名俠沈浪“感化”,突然變成了好人,沈浪也不會相信的。
金無望那冷冷的目光,好像也一直能看透我。
沈浪當年沒去找白飛飛,而是攜朱七七成婚出海。以他判斷事情的通透、處世的明曉堅定,當時就該明白,這不單單是放棄了之前的所有糾結,同時也等於是拋棄了阿飛的母親,所以此刻,沈浪已失去了父子相認的資格。
外人看來,他既然已經這麼選擇,是反覆思量過的決定,本應沒有什麼遺憾可言。
但是我比絕大多數人都更懂得人性。所以很清楚,不管孩子沒出世的時候做過什麼深思熟慮的決定,面對成年的兒子,身為父親,總會油然而生慈愛之意。
偏偏這個找上門來的阿飛又性情若渾金璞玉、資質萬中選一,實在出色得要命。
這時候,沈浪的心裡絕不可能沒有一絲罅隙。
而從這個意外裡,很有可能找到戰勝沈浪的機會。
想到這裡,我竟有些期待。
〇二 毀容的秘密
作者有話要說:為了王公子說的話更像公子……改到半夜……
汗 就算躲在椰樹的陰影裡,這個海島的陽光也過份強烈。
海風吹走了暑氣,卻令天空更湛藍,陽光更沒遮攔。
阿飛實在太聰明。點穴、內功、星象、暗器,甚至奇門遁甲,再繁瑣艱深的學問,只要他有興趣學的,都進境神速,對醫術尤其感興趣,學得很認真。連做菜最近都頗有長進,惹得饞嘴的熊貓兒天天帶著老婆孩子耗在這裡,喝夠了酒才心滿意足,踏月一路唱著歌回去。
阿飛天性沉默,除了必要的交流,很少說話。
剛到這沒有冬天的海島,他與我幾乎寸步不離,像久旱逢甘霖的焦土,飢渴地吸收著。但不知為何,我就是知道,他這樣粘著我,並不真的只是想學點什麼。我常常感到他目光亮得懾人,像是想從我身上挖掘某種東西。
這樣的阿飛,常常讓我感到溫暖,卻又隱隱有些不安。
我冒充阿飛的父親,是想讓他助我跟沈浪周旋,甚至試圖啟發阿飛的情慾,讓他信任依賴我,才好見機變成情人——真相大白之後,沈浪定然有苦說不出,那氣死人的笑便撐不下去,這實在有趣得緊。
為相機親熱,我傾囊相授畢生所學,還親自教點穴之類的功夫,耳鬢廝磨之際故意摟摟抱抱,親暱程度遠超過通常的父子。
令我暗恨的是,阿飛毫無困難接受了我,也絕對信任,卻始終不依賴。
他自己就是一棵筆直的樹。
海島四季常綠、終年溫暖,可時序已是秋,我不得不去起身去羅布泊,主持聖教禮儀。
想到萬里行程孤獨枯寂,晚飯桌上,忍不住慫恿阿飛,不如索性跟我一起去,順便接掌教主。
朱七七正笑吟吟看兒子繞桌歡騰亂跑,聽見我這麼說,不禁皺起好看的眉頭:“折騰了一年多,阿飛才找到這島上,這半年,你們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