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39部分

——因為被挑逗過,朱七七恨死我,視我為淫猥的惡魔;

——因為被利用,金無望警惕我,卻也主動提出要我這個人作砝碼,交易才可能成立;

——因為被用來瀉欲,多少美貌女子對我又恨又懼,卻難以躲開……

可是沈浪,十餘年來我心心念念全是如何勝過他,早已變成糾纏入骨的執念。本以為徹底凌辱他一番,就可以大解脫。

方才,本該狂怒的沈浪卻冷靜得反常。

不徹底的勝利反而變成新的夢魘,令我坐立難安。

李尋歡一怔,明顯集中精神聆聽了。

盯著沉默的李尋歡,突然覺得有些蒼涼,我頹然道:“你明白我在說什麼?”

李尋歡輕喟嘆:“公子爭的,真只是勝負?”

我脊背一陣發麻。

這個李尋歡,只聽我這麼零星幾句話,加上平時的靜觀,竟似已全部明白了我與沈浪之間的糾葛。

十數年來心心念念,不過是一個沈浪。我傾盡所有心血,開初想要一場漂亮的全勝,近來又想佔據他心中無人可以替代的地位,想要他對我有超逾千萬人之上的真情。為此,已不惜一切,甚至屈身事人。

可到如今,金無望的確履約做到了兩不相助,我也遂意奸了沈浪,為何心底那份不甘,依然不得平息?

可面對李尋歡瞭然的眼神,我挺直了脊背,依舊傲然道:“我要的全勝,不只是簡單的比拼,是要沈浪徹底摧折和臣服。”

李尋歡低聲道:“天若有情天亦老,誰念幽寒坐嗚呃?”

我怒道:“王某像‘幽寒坐嗚呃’之人麼?”

李尋歡搖頭苦笑:“得在下嘆息的人,並非公子。”

我一驚,突然覺得眼前豁然,明白了些什麼。

嘴角不由自主漾起一絲微笑:“探花郎說得是。只要沈浪還是男人,就不可能真的不在乎。你雖沒有明說,我也知你之意,是在勸我放下……就算你不勸,我也不會再計較沈浪了——諒他今生今世沒法再見我。經此一役,沈浪決不可能真的忘記我。只可恨他竟不把我當回事……”

李尋歡笑笑:“既不能忘卻,又怎麼可能不當回事?公子還有什麼不甘?”

聽見這麼一句,突然心裡一陣空蕩蕩:就算在沈浪心中刻下深切的傷痕,是不是我要的勝利?若沈浪真對我動情,是否就是我的想要的臣服?

苦心積慮終於得手的興奮與得意、方才的憤憤然,全都變得沒有意義。

我恍惚著起身預備離去,機械道:“涸轍泥塗,縱相濡以沫,何如相忘於江湖?”

李尋歡依舊沉靜微笑:“憐花公子才華驚世,些許粗淺道理,自不需旁人多說。但凡公子肯寬恕,天下還有什麼不可為之事?”

他的意思看起來很明顯:連一本《憐花寶鑑》都是人人巧取豪奪的目標,普天之下,誰敢不把王憐花當回事?

電光火石間,我突然明白了,阿飛為什麼會執著於李尋歡:這個男人病弱的軀體中,不僅僅蘊藏著小李飛刀的傳奇力量,更流轉著寬容與仁愛的光芒。

——沈浪是智慧無雙,你永遠可以放心依賴他走出困境;李尋歡卻讓你永遠有希望。沉靜中,李尋歡的力量會讓人自己振作。

靜默片刻,我狠狠笑:“沈浪都能寬恕他自己,能跟牆上那些欲獸苦謀共處之道,我王憐花為什麼不能寬恕沈浪的故作深沉,徹底忘記他,自己從頭開始?”

李尋歡失笑:“沈兄權衡得失為先,那也是真性情,並非故作姿態。”

盯著他喜怒不驚的樣子,我一陣惱火,不禁冷笑出聲:“看探花郎神情,總想勸人寬恕。你恕了天下人,誰來饒你?”

李尋歡沒有回答,只微笑。

不知為何,我竟突然有了玩笑的心情,漾起眼波中的挑引之意,緩緩靠向李尋歡,輕笑:“阿飛不懂風情,委屈探花郎平白多遭摧殘。為什麼不考慮一下我?”

李尋歡臉色剎那蒼白了,撫胸口苦笑:“公子驚才絕豔,魅力足以顛倒眾生。恕李某凡人,明知是玩笑,也快要禁不起誘惑……”

被他毫不掩飾這麼一讚,沉重的心事頓時輕了不少。

索性整個人捱過去,我悠然道:“探花郎久歷風月閱遍花叢,是出了名的風流浪子。難道真的會受不了這種玩笑?”

李尋歡搖搖頭想說什麼,卻捂住嘴咳起來。

身後響起阿飛哭笑不得的聲音:“開玩笑也要等他身子好些……爹你別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