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半個月以後到。”
阿飛點頭:“為什麼這麼慢?”
金無望躬身:“我是快馬兼程趕來的。沒有武功的人,在沙漠中跋涉,難免艱辛些。”
阿飛點頭:“這位教我念書的先生,是什麼來歷?”
金無望回答:“只知道曾金榜高中過,被御史彈劾丟了官。八股文當然寫得漂亮,聽說學問也是很好的。姓李……”
阿飛的心突然狂跳起來。
姓李。
那位落拓江湖載酒行的探花郎……
金無望的聲音還在絮絮陳述:“叫做李修平。年紀不小了,妻子早逝,也沒有兒女,才願意到這麼萬里之外來謀個教席。看在人家讀書人來沙漠吃苦的份上,該讓大公主安排人好好待他才是……”
阿飛已經聽不見下面的任何一句話了。
他全副精魂似乎飄飄蕩蕩飛開去,全用來牽掛那個常常咳嗽還拼死喝酒的男人。
一〇 易容
取掉矇眼睛的黑布,完全沒有天光的甬道盡頭金碧輝煌,充滿異國風情的富麗燦爛。
這一瞬間,能令人頓時忘記漫漫長路沙漠的枯燥陽光,以及沼澤的陰鬱危險,全心全意感受活生生的神話殿堂。
李尋歡很快鎮定下來,發現面前已經站著兩個女孩子。
她們像是已經等了很久,神態多少有些不耐煩。
前面的女孩子穿淡粉色紗衫,雖然很年輕,身材卻一點不幼稚,誘人得簡直像剛剛熟透的水蜜桃。她的眼睛轉動得靈活極了,就算很明顯是敷衍的笑容,也像合歡花般令人遐思:“大公主讓我們來候著,帶先生去住的地方。”
引路的小夥子眼睛頓時亮了,風塵僕僕一路的疲憊一掃而空,笑嘻嘻答應:“有勞合歡姐姐與杜若姐姐,辛苦了。”
另一位淺綠衫子的姑娘臉更尖些,表情清清冷冷的,就像她身上散出來的幽幽杜若香草氣息。看都沒看眼前兩個臭男人一眼,下巴傲慢地微抬:“先生就住在書房邊的小套間裡,明天未時開始進講,每天半個時辰。聖宮在地底,不見天光,一切起居,你都要注意聽報時的響板。”
李尋歡頷首:“是。”
發出來的聲音有些嘶啞,聽不出來李尋歡原來語音的沉柔溫厚,但還不至於特別難聽。
這當然是靠王憐花妙絕天下的易容靈藥,改變了原本的音質。以後每十天需要服一次藥,才能繼續保持這種聲音,否則會慢慢恢復原狀。
那天李尋歡戰勝了,卻反而答應王憐花,不接受他香豔的誘惑,但也絕不耽誤阿飛承擔責任,更不妨礙他娶妻生子享天倫之樂。
王憐花慧於察人,只一次交手就已經看出,戰勝小李飛刀、逼他認輸起誓固然太難,殺掉他也完全不可能,可只要哀求他“為了阿飛好”,李尋歡一定是會答應的。
果然,李尋歡毫不猶豫點頭。
只提出了一個條件,那就是“小李探花從此江湖除名,那也沒什麼。但是,我希望不打擾阿飛,又能每天能看見他。”
既然開口提出條件,達不成,交易就不成立。
看著李尋歡黯然的神情,王憐花沉吟片刻,先是露出些狡黠的笑容,慢慢地,竟轉為惻隱。低頭沉吟良久,他苦笑:“阿飛跟我說過一萬遍,你是他最重要的朋友,改變了他整個人生。只要能看見你,怎麼可能不影響他?”
強按住剛被擊傷的胸口,忍住就快要嘔出來的血塊,李尋歡試圖忘記胸口的痛楚,嘆息:“對他來說,還有更多很重要的人和事。”
王憐花轉動眼睛,笑吟吟問:“是嗎?我怎麼沒聽說?比如誰?”
李尋歡竭力維持聲音不顫抖:“他不會拿出來當談資的。比如……林仙兒。”
王憐花神色更復雜,考慮片刻,側頭一笑:“不知道探花郎介不介意易容?這方法其實很麻煩,人也會很不舒服。”
李尋歡深深一揖:“多謝憐花公子成全。但務必要阿飛認不出來才好。”
為教書先生準備的房間還算不錯。
青布衾枕都很乾淨,起居坐臥的傢什也大多齊備。沒有配備宮殿中照亮走廊的珍稀夜明珠,也沒有華麗的牛油巨燭臺,但只是看書的話,那盞油燈的光線也夠用。
剛到陌生的宮殿,負責接待的那兩位姑娘又急著回主子身邊去,帶李尋歡安頓下來之後,交代得浮皮潦草,連怎麼去吃飯都徹底忘記說。
李尋歡不想引人注意,當然不想亂闖。
忘記飢餓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