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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王憐花重振魔教時招至門下,任名列首位的布達拉(孤峰)天王。

快活王覆滅後,王憐花知悉父母雖雙雙燒死,但終於相聚地下,不得不努力的理由突然成空,頓時輕鬆不少。他天性本跳脫不喜負荷,自然不想再汲汲經營,只願瀟灑而去。但終於聽了沈浪的勸告,收拾父母的舊勢力重整魔教,避免龐大的組織渙散,眾多魔人流入江湖,帶來衝擊。

發現震動江湖的飛劍客竟是自己兒子,王憐花最慶幸的,竟是終於可以放下重擔,急忙傳位給阿飛。

王憐花不太盡責的那十餘年裡,魔教簡直眾叛親離、衰落不堪,管理這麼悠久龐大的一個組織,也不容易。為了阿飛有足夠實力駕馭群魔,王憐花苦苦教導他種種有用的本領,從認穴到毒藥,從權術到攝魂術。除了易容之類阿飛認定沒用的學問,還真被狠狠灌了一肚子。

短短半年,終於有教主出掌大權的魔教氣象一新,阿飛也在苦學和鍛鍊中脫胎換骨。

聽見阿飛輕輕三個字,金無望臉色突然如死灰:“屬下該死,教主恕罪!”

被這突如其來的請罪嚇了一跳。

阿飛畢竟不是五年前那個天真孩子了,沒有表現出絲毫詫異,只沉一口氣,平緩地問:“天王犯了什麼罪,需要饒恕?”

金無望俯首:“不該對前教主不用敬稱,死罪。”

阿飛揮手屏退侍女,突然微笑:“以您和我父親的交情,別說用‘他’稱呼。就算真叫一聲憐花,也沒什麼吧?”

金無望眼中突然透出深邃的痛苦。

就在這間華麗宮殿中唯一簡陋的屋子裡,阿飛撞見過不該看見的一幕。

王憐花像渴望溫暖的小動物一樣跪在地上,只裸出下半身,扭著腰向正拼力進攻的金無望求歡。

當時王憐花眼神散亂失神、容色豔媚,縱情到了極處,偏又透著濃重的悲哀。就像快要溺死的人,明知道死死抓住的是飄浮水面的荊棘,不但救不了命,而且會刺得血淋淋,還是本能地無法放手。

金無望瘋狂擺動腰身,灰衫盡溼。

當時他的表情非常奇特,有無限的憐愛、無盡的愁苦,更隱隱透出絕望之後的寧靜。

阿飛從未想過世間竟有此事,男人也可以歡愛。一瞥之間,震驚、疑慮、不信……種種詫異,完全寫在臉上。心情實在太混亂,雖看清了兩個人絕不類情侶的奇異表情,還是沒法細想緣由。

明明抬頭看見了僵立的阿飛,金無望卻沒有停止,反而更加用力,讓王憐花繼續陷落。

他望向阿飛的眼神簡直平靜極了,並沒有“褻瀆教主被發現”的驚惶,但而是在無言哀求——不要讓你父親知道你在這裡,讓他能在兒子面前繼續保持尊嚴。

靜靜佇立片刻,阿飛突然醒悟這種事情不適合旁觀,倉皇離去。

那次之後,金無望就再也沒回過古樓蘭地宮。

看著金無望死灰般的眼珠,阿飛嘆息:“其實我不但不恨,還要多謝金天王成全。”

金無望一愣,顧不上謁見教主的儀節,緊盯著阿飛的眼睛問:“怎麼說?”

“雖然血液是父親傳承給我的,但尊敬、畏懼、嚮往這些對父親的感情,我早已經付出給另一個人。在我心目中,王憐花是楚楚可憐的孩子,才華橫溢卻淘氣愛使壞,永遠哭著要不屬於他的那顆糖。找到生身的父親,只是為母親完成遺願。”

金無望臉色有些變:“明明有父親,為什麼偏偏這麼想?”

阿飛眼中流露出尊敬:“因為是他教會我做人的道理,用實際行動告訴我是非善惡。如果踏入人世碰到的第一個人不是他,我就不是現在的我。”

說到“他”,阿飛的脊背不禁挺得直了些。

——儘管阿飛身體裡流的不是李尋歡的血,靈魂卻浸透了他無償付出的營養。如果沒有李尋歡偉大的愛,阿飛早已死在別人的暗算之中,或者信心崩潰,倒在汙泥裡。

看著金無望疑惑的眼神,阿飛笑笑:“看見你跟父親歡好,我當時又驚又怒,覺得你在侮辱他,羞辱我。但轉念一想,他雖然眼神很可憐很悽惶,樣子卻顯得似乎很享受。就在那一瞬間,我突然想通了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為此,我甚至有些感激你。”

金無望被這沒頭沒尾的話弄得徹底糊塗了。

既然教主並不想解釋得更清楚,他也就只好點頭,表示接受。然後,說出這次來本來就預備傳達的訊息:“他讓我轉告你,終於找到可以教你念書的先生了,現正在路上慢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