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空海朝著逸勢微笑。
空海很樂於看到他人對自己的才華露出驚訝的神情。
當時,空海首先做的,就是整頓大猴那一身裝扮。他在宿舍燒水讓他洗個澡,整理發須,換了套衣服。然後,請人準備紙、墨和筆,揮筆寫下:
此人名大猴,諳天竺語。吾人來此而得結識者。其血統半為漢人,半屬天竺。因思習佛法,能持天竺語即更近釋尊之教,茲為學習天竺語,乃召喚大猴,自洛至京。為此,或將延遲二月方抵長安。如其來訪,值逢吾人外出,懇請就便惠留至吾人歸來之日。
空海,寫下大意如此之文。文章簡明易懂。不愧是善於筆墨之人。
文末,署名“日本國留學生沙門空海”。
空海將此文用另一張紙包起來,叫大猴帶著。
“你帶著這個,先單獨到西明寺去。”空海說。語畢,又加了一句:“不。在這之前,先到宣陽坊鴻臚寺跑一趟。”
所謂“鴻臚寺”,雖有一個“寺”字,卻是個官署。專司照料外國使者的種種事宜。也稱“鴻臚館”,空海和逸勢曾在那裡暫住。
“首先,到那裡去問‘從日本來的使者當中,是否有個僧人叫空海?我想和這人見面。’對方就會說在西明寺。然後,才到西明寺來。”
“那,到了西明寺以後,該如何——”
“問題在此。到了西明寺後,不要用唐語,一開始就只講天竺語。用天竺語說,想見空海,因為到過宣陽坊的鴻臚寺,那裡的人告訴你空海在這裡。”
“只講天竺語?”
“是的。然後把這信拿出來。之後就會有能言天竺語的人出來。雖說能言天竺語,可不似你能言唐語般流暢。多半隻是些生硬的句子。應該是壽海會出來吧!因為這人的天竺語最好——”
“然後——”
“大概會請你進入屋內。對於能講天竺語的人,不致於冷漠對待。壽海、或其他會講天竺語的僧人,一定會來招呼你。”
“嗯。”
“之後,你就如此詢問。”
“如何問?”
“不知寺裡是否藏有《阿毗達摩俱舍論》呢?若答有,就說請容在下拜讀——”
“然後呢?”
“西明寺當然不可能沒有這部經書。肯定是回答‘有’。”
“嗯。”
“然後,就問這部《俱舍論》是舊譯呢?還是玄奘的新譯呢?答案也一定是兩種都有。”
“接著該如何?”
“就說,那麼請容在下拜讀玄奘的譯本。”
“喔!”
“提到《俱舍論》,應該不致遭到拒絕。此刻,對方必定開始對你感興趣。光是想知道你到底有何企圖,就不可能拒絕了。”
“……”
“然後,當你在翻閱《俱舍論》時,得好好掌握時間。”
“時間?”
“對。一直讀到響起第一聲暮鼓為止。你就合上《俱舍論》,再煞有介事地嘆一口氣。”空海說道。
空海的眼裡,浮現出愉快的笑意。
“嘆氣後呢?又該如何?空海。”問的是逸勢。
“接著,就問一句。”
“問什麼?”逸勢問道。
“至此,開始使用唐語。以唐語如此問——”
“如何問?”
“我認為世親(《俱舍論》的著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