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慢慢自彼岸泅遊而來。
愈來愈近了。
水面上形成道道波紋,月光隨著不停晃動。
“是、是什麼?”逸勢支起腿來。
“不知道。”空海響應。
他也支起了單膝。
“丹翁大師、白龍大師,你們施展了什麼嗎?”空海如此問道。
“不。”
“這不是我們的咒術。”
丹翁和白龍答道。
波紋愈來愈靠近。
終於——波紋來到了這一邊。
滑溜溜,滑溜溜的。
某物依次爬上岸來。
溼漉沾粘的聲音響起,繼之,這些東西在此岸現起身來。
強烈的腐臭,傳至空海鼻尖。
“這是?!”空海驚叫出聲。
見到月光下起身的這些東西,空海終於明白來者是何物了。
沒有頭顱的狗。
裂肚中拖曳內臟的狗。
無頭的蛇。
蟲。
蟾蜍。
牛。
馬。
正是慘死在“長湯”中的那些東西。
“這是我下咒用的。”白龍開口。
那些正是自龍用來詛咒皇帝的東西。
狗頭從水中爬了上來。
用牙齒緊咬住岸邊的岩石、水草,利用牙齒一步步登陸。
多數的狗頭,都齧咬住自己的身軀。
無頭的狗身,毛皮上垂掛著自己的頭顱而來。
狗頭之上,又垂掛了好幾個無法爬行的蛇頭。蛇頭藉由齧咬住狗頭而上岸了。
牛、馬的龐大身影也混雜其中。
腹部拖曳著垂露的腐爛肚腸,無頭牛逐漸靠近過來。
鬃毛上垂掛著狗頭的馬身,也來了。
每一顆狗頭,都以炯炯發亮的眼睛瞪視著空海等人。
月光下,狗眼散發出可怕的光芒。
黑貓毛髮倒豎,回瞪著它們。
“白龍啊,這真的不是你的咒術嗎?”丹翁想確認般地說道。
“不是。我什麼也沒做啊。”白龍回答。
“空、空海——”
逸勢高聲驚叫,站了起來。
“逸勢,別動。”空海開口。
“不要跨出我佈下的結界。”
“什、什麼——”
逸勢不知所措,隨後急不可待地跺腳,求助般望向空海。
“宴席四周,已佈下結界。被咒術操縱的物體,是無法跨入的。”
空海沉穩地說。
“結、結界?!”
“沒錯。只要界內之人不召喚的話,對方就無法進入。”
空海說畢,狗群終於來到篝火附近。
火光之中,狗頭與狗身分離的狗群正汪汪狂吠著。
由於無法從喉嚨送出腹中的氣息,狗吠便成了咻咻般的摩擦聲。
狗頭一吠叫,齧咬住毛皮的下顎便鬆了開來,狗頭於是落地。
滾落地面的狗頭,一邊嘎哧嘎哧地磨牙,一邊依靠微弱呼吸繼續吠叫。
只要張大嘴巴,空氣就可入喉,狗頭正是利用這點微薄空氣發聲吠叫的。
嗥!嗥!狂吠的狗群數量逐漸增加,一圈、兩圈,團團圍住了結界守護的絨毯四周。
絨毯前方,狗群不甘心地扭動身子,狗頭則發出嘎哧嘎哧咬牙聲。
狗群腳下,還有一群無頭蛇在蠕動。
嘎——嘎——黑貓發出警戒般叫聲。
它想逃之天天。
狗頭對黑貓展開攻擊。
一個、兩個、三個狗頭,貓都閃開了。終於,第四個狗頭將它咬住。片刻之間,數個狗頭接踵而至,貓便在此時被咬死了。
“空、空海——”逸勢用求助般的眼神望著空海。
“嗯,逸勢,你坐下。”空海說。
“或許會是漫長的一夜,但在早上之前終歸會結束——”
說畢,空海望向玉蓮,又說:“玉蓮姐,你能不能彈個曲子。胡曲或許更好——”
“好,好。”
玉蓮鎮定地點了點頭,把月琴重新抱在懷中。
“那,我彈一曲《月下之園》——”
“是什麼樣的曲子?”
“據說是胡國君王所作。為了一個因追隨死去的愛人而化為花魂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