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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部分

不過,提起《沙門空海之大唐鬼宴》時,他卻直截了當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我非常希望中國導演來拍《沙門空海之大唐鬼宴》。比如張藝謀,我就很欣賞他。他的電影《我的父親母親》拍得特別好,有機會見到張導演,請一定傳個話給他喔。”

我問他是否看過張藝謀主演的《秦俑》,因為這部影片中的一些鏡頭和《沙門空海之大唐鬼宴》中兵俑復活、破土而出的場面很像。他說沒看過,但非常感興趣,當即讓坐在身邊的經紀人為他尋找這部電影以供參考。

遙想繁華長安夢

雖然中國話只能說出“沒有、好吃、多少錢”這三句,但談起大唐,夢枕獏立刻變得滔滔不絕,他說:“長安時代的中國是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當時長安有一百萬人口,其中就有一萬是外國人,外國人也可以透過考試成為政治家,各種各樣的人才都集中到了大唐。”

他興奮地說:“如果有一個可以讓時間倒轉的機器,可以讓人在他最嚮往的地方停留一個小時,那我選擇去大唐時代的長安參加一個特殊的宴會,裡面有玄宗皇帝、楊貴妃、李白、杜甫。看楊貴妃起舞,聽李龜年伴奏,飲酒作詩。”

說著他的長安夢,夢枕獏的眼睛笑成了一條縫,這位貪婪地吞噬著幻想的“獏”,一旦抓起筆桿——他的寶貝枕頭,就能進入混沌的無何有之鄉,在宇宙的某個神秘角落中繼續製造出種種怪異且充滿誘惑的夢。

作者簡介:於前,北京人,旅日自由文字工作者。

《沙門空海》拾想

文/果子離

《沙門空海》以貓妖開場,卷首即妖氣瀰漫,鬼影幢幢,不愧是《陰陽師》的作者手筆。但故事若止於妖怪作亂和伏妖降魔,可能單薄了點。夢枕獏把楊貴妃在馬嵬驛的生死謎案挪移過來,增魂添魄,補血加肉,故事愈講愈精采。

小說以真實人物日本佛教大師空海為主角,就已經和歷史接軌了,唐代文學家白居易、柳宗元陸續登場,上溯李白、楊貴妃,《沙門空海》中文譯本還沒出完,不免引人期待,後面的故事,夢枕獏能為我們再現《達芬奇密碼》或金庸小說的閱讀樂趣,帶領讀者穿梭在史料和傳說的真假虛實中,過足翻案或重新解讀歷史的癮嗎?

《百年孤寂》一開場,吉普賽人梅爾魁德斯便拖著兩塊磁鐵挨戶走,鍋罐、叉子、火盆紛紛翻轉,遺失很久的東西都跑了出來。“物體自有其生命,只要喚醒它們的靈魂就行了。”他說。

這位吉普賽人憑藉文明知識的優勢,把馬康多村民唬弄得一楞一楞。物體皆有生命和靈魂嗎?在夢枕獏筆下,兩個答案都對也都不對。

《沙門空海》裡有一隻手,連續五個晚上,從窗外伸進來,向廚師要他正在吃的栗子。廚師嚇壞了。

空海看了看,想了想,就勘破那隻怪手的本來面目。

原來廚房裡用了廿幾年的勺子,五天前因為破舊被扔棄。廚師每晚吃完栗子習慣用勺子舀水喝完才入睡,勺子太懷念往昔時光,於是化為人手,要栗子吃。

空海的解釋是,所有的器物只要經人用過二十年以上,就會有魂魄附身;魂魄成精,每晚便會出現。對待這些成精的破舊器物,必須像對人一樣,燒掉、埋在土裡、誦經,切忌隨意扔棄。

這個傳說何其美麗啊!正應和現今當紅的環保議題。天地有情,萬物有情,若真有器物精靈,“物化”、“拜物”便不再是負面名詞,即使看似無生命的器物也要用有情的態度珍惜,何況對動、植物等生物,何況人世間的情緣?

就不知道後面的故事中,物妖會不會基於類似的緣由再出現?小說裡這樣的概念若能由點而成線成面,相信內涵會更豐富。

夢枕獏似乎企圖傳達一個概念:許多魔法、異象,其實只是幻術。幻象建立於印象——接受的一端在腦子裡存在先入為主的印象,當作法者以聲音、動作等暗示手段催化這個印象,幻象就出現了。

空海、逸勢在市場遇見老者在街頭賣西瓜,手邊卻不見半顆瓜果。生意上門,老人從懷裡取出一顆種子,用柺杖掘土,撒下種子,唸唸有詞:“立刻結瓜,立刻結瓜。”再舀水澆土,低聲說道:“立刻冒芽,立刻冒芽。”果然泥土裡冒出綠色嫩芽。

老人依序念著:長芽、開花、結果、成形。圍觀者果真看到種子長芽、開花、結果,完整的西瓜成形。西瓜賣出去後,瓜藤、瓜葉消失,西瓜還在。

空海一眼看穿,認定西瓜是實在的,餘如萌芽、長芽都是幻術。圍觀者為言語所蠱惑,中了話語的法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