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駿一雙眸子幽暗難辨,他沒有看雲清霜,只靜靜注視著上官哲。
上官哲掀起眼皮打量著他,神情複雜,帶三分揣摩,三分不解,三分欣賞,繼而是一分的瞭然。他出言道:“姑娘是個有福之人。”
言下之意,是贊同尉遲駿的提議。雲清霜往後退了幾步,精巧的下巴固執地揚起,“我不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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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答理她。怪華佗在牆角整理療毒所需的一干用具,尉遲駿自顧自地斟了一杯茶,輕啜一口,笑容閒適。
雲清霜眼角分明有了溼意。尉遲駿明知道這樣做是用性命在做豪賭,卻還是義無反顧。她一直都清楚尉遲駿對她的情意,卻從來不知道原來情深至斯。
她的眉宇間多了一抹憂思。她不願夏侯熙受她連累,自然也不想尉遲駿為她涉險。無論是出於什麼考慮,她都不能讓他一意孤行。
雲清霜眼中泛出熱淚,幽幽輕聲道:“尉遲公子,這樣做風險太大,望三思而後行。”
尉遲駿含笑,“我信任上官前輩的醫術。”
“你有大好的前程,何苦為了我……”雲清霜斂眉,貝齒輕咬住唇,語不成句。
“是啊,我這是何苦呢。”尉遲駿喃喃道。他不是一時衝動,這是他經過深思熟慮後做下的決定。哪怕雲清霜最終會將他的真心踐踏於腳下,他還是心甘情願為之付出。他漸漸收斂了笑容,眸光流轉,“雲姑娘,換了旁人駿也會這樣做的,你無須介懷。
“是嗎?”雲清霜悵然而笑。不知為何,聽到他這番急於撇清的話時,她竟有一絲失落情緒隱沒於心間。
尉遲駿眉梢一動,笑容裡夾雜著些許苦澀,“雲姑娘,上官前輩醫術高明,我不會有事的。”他定會將雲清霜安然護送回北辰國,也會為嘉禾帝一統天下盡一份綿薄之力。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同雲清霜之間沒有將來,也許唯有這樣做,才是對這份深情最好的詮釋。
雲清霜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緊抿著唇。
一直在旁不發一言的怪華佗突然出聲,“雲姑娘若還覺為難,老夫倒有一個主意。”
雲清霜不由得抬頭問道:“什麼方法?”
“以身相許。夫妻本為一體,你就不用覺得不好意思了。”這句話調侃的意味極濃,雲清霜面色潮紅,尉遲駿輕咳道:“前輩說笑了。”
上官哲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神情,嚴肅道:“賢侄,我已準備穩妥,隨時可以開始。”
雲清霜退到門口,一個轉身撒腿就跑。尉遲駿早就洞察她的心思,將手中茶盅扔過去,阻了雲清霜步伐,再健步上前,封住了她的|穴道,將她抱在懷裡帶回山洞。
上官哲搖頭道:“這姑娘性子真倔。”
尉遲駿溫情脈脈地凝視著雲清霜白皙如玉的面容,將她放置在榻上,微微頷首道:“前輩,動手吧。”
雲清霜眼中隱有淚光和哀求之色,尉遲駿只微笑著朝她搖了搖頭。
上官哲以嫻熟的手法將手上銀針扎入雲清霜額上神庭|穴,露出三寸有餘,然後示意尉遲駿把雲清霜扶起,相向而坐,各出一掌相抵。尉遲駿依言照做。上官哲再取神道和靈臺|穴,各刺上一針。不一會兒,雲清霜嘴角溢位血來,暗黑血跡襯著賽雪的肌膚,觸目驚心。
“咦?”上官哲目中精光一閃,又取了一根銀針插入雲清霜後背右偏上處。雲清霜不見好轉,卻直噴出大口鮮血,臉色慘白如紙,一身衣裳皆為鮮血所汙。上官哲見狀,忙將尉遲駿一掌推開,暗呼道:“糟糕。”
雲清霜這時眼神渙散,已然昏厥過去。上官哲在她孔最和人中|穴上各扎一針,約莫半炷香的工夫,她悠悠醒轉。
尉遲駿雖不精於醫術,也覺出事情有變。他憂心忡忡道:“前輩,這是怎麼回事?”
上官哲臉色發青,眉頭皺出一個“川”字,仿似心有餘悸,半晌才開了口,“好厲害的毒。”
尉遲駿聲音淡薄如迷霧,“慕容世家的穿心附骨針之毒,劇毒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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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哲心中輕輕一震,“難怪了。”他正色道,“賢侄,幸好我一見情況不妙收得快,稍遲片刻,你的性命也難以保住。”他停頓片刻,續道,“我一生未見過這般厲害的毒藥,銀針刺|穴根本起不了作用。若是方才慢了一步,毒素順著血液流到你體內,則回天乏術,你必死無疑。”
尉遲駿身形紋絲不動,彷彿已經僵硬,良久,才聽到他艱澀的嗓音響起,“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