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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喻晗都有些出神，譚芬叫了他幾聲都沒聽見。

直到前面的綠燈突然變紅了，他才驚醒似的踩下剎車，身體猛得一傾，又被安全帶彈回了座椅。

譚芬嚇了一跳，憂心忡忡：“是不是昨晚沒睡好啊？”

喻晗搖頭：“沒，睡得挺好。”

“晗啊，有什麼心事，你要和媽說。”譚芬拍拍喻晗的手，半天才補上一句，“別憋著，憋久了是要出事的。”

“真的沒事。”譚芬身體不好，喻晗不想讓她擔心自己。

這世上總有很多事，哪怕是最親近的人也無法分享的。

喻晗沒辦法和其他人解釋自己和賀平秋之間的複雜，沒辦法說清他們之間的‘愛恨’糾葛。

還有他已經說不出口的……感情。

回到家，喻平生已經做好了中飯，雖然不像晚上的年夜飯那樣豐盛，但也不差。

喻平生給喻晗盛了碗湯，用習慣性的批判語氣：“耳朵凍成這樣，也不知道戴個圍巾。”

喻晗捧著碗喝了口，難得心平氣和地說：“回來的時候忘記帶圍巾了。”

譚芬去房間裡拿了一條出來：“先戴你爸的，過兩天再買條，你之前放家裡的那條舊圍巾被老鼠啃壞了。”

喻晗詫異：“這兒還有老鼠？”

喻平生：“這兒倒是沒有，但你知道你媽，什麼東西都不願意扔，就愛往老家塞，好好放在櫃子裡的，等下次回去就全毀了。”

喻晗笑起來：“小區裡不是有愛心捐款箱嗎？不穿的舊衣服放進去就好了，別不捨得，擱家裡也是堆灰。”

譚芬白了兩人一眼：“你以為那箱子裡的舊衣服是捐出去了？我聽人說都是被拉出去賣掉的。”

“管它呢，不捐咱也扔了。”

“就你會大手大腳！”

聽著爸媽鬥嘴，喻晗笑著笑著就有些出神。

久違的氣氛了。

只不過他從前和喻平生關係並不融洽，兩人共處一室不一會兒就要吵起來了。跟賀平秋還不一樣，最起碼他對賀平秋是有縱容之心的，對他爸他是真‘縱容’不起來。

吃完午飯就該準備年夜飯了，畢竟很多道菜，也有很多道工序。

喻晗把譚芬扶回主臥睡午覺，就進了廚房開始幫忙：“做這麼多晚上吃不掉吧？”

“哪能過年不吃剩菜？”喻平生正在殺魚，“何況你.媽年年隔兩天就要進醫院，咱家好幾年沒怎麼走親戚了，剩菜吃得完。”

喻晗鬆了口氣，以前他還有點社交牛逼症的，但在家裡待久了真的會有點社恐傾向……特別是賀平秋走後，他對社交提不起來一點興趣。

從劇組回來的前一個星期，甘朗想帶他去個酒會認識點人，都被他拒絕了。

角落的老母雞撲哧兩下，嚇了喻晗一跳：“爸，這雞拉屎了。”

估計是哪個親戚送來的，活雞。

“大驚小怪，你處理一下就是了。”

喻晗拒絕：“我不碰，你弄。”

喻平生無語，抽了幾張紙蓋上，直接掃掉了：“還怪講究——”

估計是被賀平秋影響了，喻晗好歹也是農村長大的孩子。

“要是平秋在這，估計眉頭都要皺成太平洋了。”

喻平生一頓：“他這麼愛乾淨？”

喻晗：“地上一根頭髮都不能見。”

喻平生皺眉：“你搞衛生？”

“我搞？”喻晗樂了，“我搞衛生他估計連家都不想回……有阿姨。”

“也是……他這麼愛乾淨，怎麼瞎了眼看上你？”

喻晗：“……”

雖然他爸講話很不中聽，但賀平秋出事後，他確實更能接受這種自然隨意的相處方式。

處理完魚，喻平生又拿著刀拎住了雞翅膀：“來，按著它。”

喻晗把不斷撲騰的雞按在水池邊，他爸快準狠地下了刀，雞血都流進了盤子裡。

喻晗有些不適地皺眉……賀平秋去世的那天，也吐了很多血，但顏色要更深，更濃稠。

他別開臉，勉強撐到血放完，就大步走進衛生間，抵著門冷靜了會兒。

再照照鏡子，他的鼻子耳垂都很紅，但唇色過分蒼白，難怪譚芬一直問他有沒有事。

喻晗開啟熱水洗了把臉，他撫上自己的唇，想揉出一點血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