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高士奇說:“依張兄才華,題名皇榜,不在話下。可如今這世風,別人走了門子,你沒走門子,就難說了。”
張汧轉眼想想,卻又害怕起來,說:“有高兄引薦,張某感激不盡。只是……這……可是殺頭的罪啊!”
高士奇卻說得輕描淡寫:“此話不假!去年秋闈案,殺人無數,血跡未乾啊!這回皇上下有嚴旨,京城各處都有眼睛盯著,聽說行賄的舉人已拿了幾個了!不過,我只是領您認個師門,並無賄賂一說。”
再說那陳敬正在讀書,聽得外頭吵吵嚷嚷,幾次想出門看看卻又忍住了。聽得李謹的聲音越來越大,便想去勸他回房。可他去了客堂,卻見李謹已不在那裡了,便往張汧客房走去。
他剛走到張汧門口,聽得裡頭說話聲:“高兄與我畢竟只是萍水相逢,您如此抬愛,我實有不安啊!”
高士奇笑笑,道:“張兄其實是不相信我吧?張兄,讀書作文,我不如您;人情世故,您不如我。你等才俊,將來雖說是天子門生,可各位臣工也都想把你們收羅在自己門下啊!說句有私心的話,我高某也想賭您的前程啊!”
張汧問道:“如此說,高兄是受命於李大人?”
。。
《大清相國》3(5)
高士奇道:“不不!李大人豈是看重銀子的人。我說過了,只是領您認個師門!”
張汧道:“我明白了。可在下家貧,出不起那麼多啊!”
高士奇道:“李大人愛的是人才,不是錢財。人家看重的,是您認不認他這個師門!可是,您就是上廟裡燒香,也得舍下些香火錢不是?往老師那裡投門生帖子,也是要送儀禮的,人之常情嘛!”
張汧道:“兄弟如此指點,我茅塞頓開了。我這裡只有二十兩銀票,一路捏出水了都捨不得花啊!”
高士奇道:“就拿二十兩吧。”
陳敬剛想走開,卻聽得裡頭說起他來。高士奇道:“你們三位,真有錢的應是陳敬吧。”
張汧道:“高兄,陳敬您就不要去找他了。去年太原秋闈案,他險些兒掉了腦袋,他怕這事兒。”
高士奇笑道:“我只是問問。陳敬我不會找,李謹也不會找。不過這事不能讓他倆知道,關乎你我的性命,也關乎他陳敬的性命!我後日就鎖院不出了,你只放心進去考便是了。我告辭了。”
陳敬急忙走開,忽聽得高士奇在裡頭悄聲說道:“隔牆有耳!”
陳敬擔心回房去會讓高士奇聽到門響,只好往店堂那邊走,飛快出了客棧。剛才聽了那番話,陳敬心裡很不自在,乾脆在外頭走走。外頭很黑,踩著地上的積雪咯咯作響。鋪面的掛燈在風中搖曳,幾乎沒有行人。陳敬信步走著,忽見前頭就是白雲觀了,此時街上無人,廟門緊閉,甚是陰森。陳敬有些害怕,轉身往回走。
這時,廟門突然吱地開了,裡頭出來兩個人,陳敬聽得說話聲:“馬舉人您放心,收了您的銀子,事情就鐵定了。您千萬彆著急,不能再上李大人府上去。”
答話的肯定就是馬舉人:“在下知道了!”
陳敬聽了立馬就想走開,又怕讓馬舉人撞見惹禍上身,忙貓腰往牆腳躲藏。廟門吱地關上了。馬舉人得意地哼著小曲兒,當街撒了泡尿。陳敬只得躲著,不敢挪動半步。馬舉人打了個尿顫,哼著小曲走了。陳敬仍是不敢馬上就走,直等到馬舉人走遠了,他才站了起來。剛要走開,又聽廟裡人在說收銀子的事兒,道: “光是狀元李大人就答應了五個人,可狀元只點一個啊!”
陳敬嚇得大氣不敢出,忙貓腰走開了。不料驚動了廟裡人,只聽得裡頭喊道:“外頭有人!快去看看!”
陳敬知道大事不好,飛快地跑開。他跑了幾步,突然又往回跑,怕往快活林那邊去倒碰著馬舉人了。聽得後頭有腳步聲,想必是有人追了上來。陳敬頭也不敢回,只拼命往向小衚衕深處跑去。遠遠的聽得有人吆喝著,心想他們肯定是白雲觀裡的人。他在衚衕裡七拐八拐,早沒了方向。忽見前頭門樓邊有樹枝伸出來,這地方好生熟悉。猛然起起,原來到了李老先生家門口了。陳敬顧不上許多,使勁擂門。聽得後頭吆喝聲越來越近,陳敬急得冷汗直淌。剛想離開,門吱地開了。開門的是大桂,他還沒看清是誰,陳敬閃了進去,飛快地關了門,封住大桂嘴巴。這時,聽得外頭腳步聲嚓嚓而過。
腳步聲漸漸遠了,陳敬才鬆開大桂,道:“大哥讓我進屋去,有人要殺我!”
大桂認出陳敬,驚得目瞪口呆。李老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