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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有禮部官員引了進士們進宮去。一日下來,叩頭謝恩,聆聽玉音,吃鹿鳴宴,拜孔題名,一應諸事,都有人引領著,一招一式,誠惶誠恐,生怕錯了。細細想來,樁樁件件都像在戲臺上唱唸做打。

陳廷敬在外往來拜客,一晃就是十幾日。這日終於消停了,又得禮部准假三月回家省親,陳廷敬便回到李家辭行。進了大門卻見裡頭停著頂綠呢大轎,一問才知道衛向書大人來了。進屋一看,卻見客堂裡沒人。正好要問大桂,月媛從裡頭出來,眼睛有些紅腫,像是方才哭過。原來金科發榜那日,李老先生老早就起床上街,在寒風裡吹了半日,當夜就有些不好,卻不怎麼在意。第二日陳廷敬要進宮謝恩,老人家也是起得太早,又加了風寒。只等陳廷敬一走,老人家就一病不起,已纏綿病床十幾天了。

陳廷敬同月媛進去時,李老先生正同衛向書悄聲說話。見他進去了,兩人就不說了,只請他坐下喝茶。陳廷敬是頭回這麼面對面見過衛大人,卻因是在李老先生病床前,也就顧不得太多客套。陳廷敬擔心李老先生的病,仔細問著郎中是怎麼說的,吃的什麼藥。李老先生聲氣很弱,卻說不礙事的,睡幾日就好了。衛向書總是不時望望陳廷敬,卻並不同他說話。陳廷敬正覺著納悶,衛向書道:“廷敬,你領著月媛出去暫避,我待會兒有話同你講。”

陳廷敬不明白怎麼回事,只好領著月媛出來了。月媛不像平日那麼調皮了,話也不多,總是想哭的樣子。

陳廷敬問道:“月媛,你爹的病到底要緊嗎?”

月媛說:“衛伯伯還從宮裡請了太醫來,吃了那太醫的藥也有七八天了,還是不見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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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相國》10(2)

陳廷敬聽了很是擔心,卻勸道月媛妹妹沒事的,宮裡太醫看了準沒事的。又想那衛大人只說等兒會有話講,他到底要說什麼呢?便想外頭傳的皇上原本要點他狀元的事,興許就是真的了。衛大人可能想把這事說清楚?

陳廷敬在李家住了這麼久,卻從來沒有去裡面院子看過。這會兒沒事,便同月媛隨便走走,卻見裡頭還有三進天井,後邊的屋子全都關門閉戶,窗上早已結了蛛網。

月媛道:“哥哥,我們不進去了,我從來不敢到裡面來,裡頭好多年沒住人了。西頭還有個花園,我也沒有去過。”

陳廷敬問道:“你怎麼不去呢?”

月媛道:“我怕!這麼大的院子,就我和爹,還有大桂和田媽。到外頭去我倒是不怕,外頭有人。”

陳廷敬便想見這李家原來該是何等風光,現在連人丁都快沒有了。想這月媛妹妹好生可憐,便道:“月媛妹妹不怕,今後哥哥帶著你玩。”

兩人邊說邊往回走,就見田媽過來說:“陳公子,衛大人請您過去說話哩。”陳廷敬聽了這話,胸口竟然狂跳起來。衛大人若是說了點狀元的事,他不知道自己會如何應答。讀書人哪個不想高中狀元?倘若真是衛大人把他的狀元斷送了,那兩人不就結下仇了?可衛大人卻分明又是他的恩人。

衛大人在客堂裡坐著,見陳廷敬領著月媛去了,便叫了田媽:“你帶月媛出去吧,我有話單同廷敬講。”田媽便領著月媛走了。月媛好像知道要發生什麼大事似的,不停地回頭望著陳廷敬,那眼神可憐見兒的。

陳廷敬惴惴然坐了下來,衛大人也不客套,只道:“廷敬,李老先生特意叫我來,是想託我給你說件大事。”

陳廷敬不知是什麼大事,便道:“衛大人您請說吧。”

衛向書長長地舒了口氣,像是胸口壓著塊石頭似的,說:“李老先生想把月媛託付給你。”

陳廷敬聽了這麼好沒來由,問道“李老先生身子還很硬朗,只是偶感風寒,如何就說到這話了?”衛

向書半日沒有說話,望了陳廷敬好大會兒,才說:“你還沒聽懂我的話。李老先生是想讓你將來做他的女婿!”

陳廷敬這下可嚇了一大跳,道:“衛大人,您是知道的,我早有妻室了呀!”

衛向書說:“我知道,李老先生也知道。李家原是前明大戶,人丁興旺,家道富足,現在是敗落了。李老先生是世上少有的散淡之人,只把榮花富貴當草芥,也不講究什麼傳宗接代,不然他喪妻之後早續絃了。如今見自己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只可憐月媛今後無依無靠。他明知你是有家室之人,仍想把女兒許配給你,既不是高攀你這個進士,也不覺著就委屈了自家女兒。他同你相處這些日子,知道你是個靠得住的人。”

陳廷敬聽著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