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悠嗤了一聲:“我怎麼不覺得?”
展行說:“你不覺得他每次和我們一起的時候……都像只打不死的小強麼?他不一定是最能打的,也不是最強的,他和紅叔他們的厲害不一樣,沒有半點壓迫力,不過我覺得只要沒人拖他後腿,他一定是活到最後的。”
張輝點了點頭:“三爺慣於示弱,他的能力隱藏在氣勢之下。”
展行望向遠處大樹,太陽逐漸下山,林景峰與張帥已經進入溶洞兩個多小時,天色漸漸昏暗下去,展行掏出光管要晃亮,卻被張輝阻住。
張輝道:“不忙,你可以看看,有一道景色,是挑人的,或許你一輩子,進來禁地是唯一的一次了。”
展行站直了身子,四處觀望:“會有什麼變化麼?”
張輝看了眼表:“應該還有幾分鐘,我覺得你能看到,想到大樹那裡去走走麼?”
展行:“可以嗎?”
張帥的聲音從對講機裡傳來:“可以,別靠太近,我們小時候每四年來一次,有張輝在,不會有太大問題。”
唐悠的臉映著螢幕的綠光,頭也不抬道:“你們去吧,我不去了,拿點吃的來。”
張輝搭著展行的肩膀,二人緩緩穿過盆地間的錯落石陣,提醒道:“小心地滑。”
地面滿是苔蘚,第一層岩石屏障林立,張輝伸手,手掌於輕輕一抹,彷彿開啟了虛空中無形的結界。
嗡的一聲甲蟲輕響,他們繼續朝前走去。
薄暮冥冥,天空呈現出絢爛的紫藍色,所有的光線漸漸消失,展行忍不住驚撥出聲。
“怎麼了?”林景峰警覺地問。
展行:“很漂亮。”
張帥道:“小賤看到萬蠱神樹了?”
張輝嗯了一聲,依舊搭著展行的肩膀,站在那棵盤根糾結的上古榕樹下。
到處都是星星點點的藍光,地面的苔蘚釋放出億萬點螢火蟲般的光暈,一陣風吹來,古樹沙沙作響,海潮般的光點不斷起伏,以古樹為中心,旋轉著緩慢上升。
展行的瞳孔映出浩瀚的藍點,整個盆地中,數以億計的真菌呈現出水母般的半透明,發著熒光紛紛探出地面,如同仙境。
就連峭壁邊的唐悠亦忍不住抬頭讚歎,被這美景所吸引。
藍色的光點之海猶如溫柔的波浪,朝四周散去,和風將其托起,升至峭壁四周,緩慢流入上千個溶洞,包裹著洞中懸棺。
展行抬頭眺望,每一具棺材的末端,都繪製著各異的符文,上千具石棺一齊發光,環形峭壁猶如一個巨大的,開天闢地的仙人法陣。
展行許久說不出話來。
張輝說:“很漂亮吧,小時候每四年,我哥就會帶我來一次。”
“太漂亮了,可以拍照嗎?”展行懇求地看著張輝。
張輝淡淡笑了笑:“當然可以,你還想和僰母合照嗎?”
“不不。”展行忙擺手,他掏出手機,關了閃光燈,拍下被海潮般光點環繞著的古樹,以及峭壁上的懸棺符文。
張輝道:“這裡的禁制是有名堂的,僰人相信人死後靈魂昇天,成為夜空星辰,所以用天上星位對應地上屍棺,喚來祖先靈魂,庇佑族人,稱作‘星棺陣’。”
展行點了點頭,問:“上次你女朋友看了沒有。”
張輝搖了搖頭:“她不相信,她是唯物論者,看不到。”
展行:“……”
張輝說:“蠱蟲是自然之靈,是鹽女的化身,也是大自然生命的一種,你如果不對自然抱著敬畏之心,眼中看到的,就是黑暗中的盆地,黑漆漆一片。”
“還有這說法。”展行看到樹洞,忽道:“我可以靠近她一點嗎,不拍照。”
張輝點頭道:“當然,去吧,僰母會保佑善良的孩子。”
張輝鬆開手,展行走近古榕樹,大樹彷彿得到了感應,氣根紛紛讓開,僰母猶如仙女的面容在藍光下顯得十分安寧,恬靜。
藍光從她美絕人寰的臉畔星星點點地飛出,張輝看了一會,右手按在左肩,躬身,將手優雅一讓,行了個參拜禮。
展行有樣學樣,躬身行了個禮。
張輝莞爾道:“你不是我們族的,不用。”
展行笑道:“入鄉隨俗。”
張輝打趣道:“你可以在僰母面前訂婚,只要她答應了,以後就是我們族的人了。”
展行擺手道:“算了……和誰訂婚?開玩笑呢。”
張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