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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然後才來到上海,成了一家三流飯館的服務員。對於她的往事她統統稱之為“靠”!對於她的家庭她平靜稱之為“操”!

她經常長時間抽菸,凝望著窗戶外的蒼白路燈,繼而變得暴躁不堪。

她的經歷委實精彩紛呈,各種男人在她眼裡都是禽獸,“還好你是個男孩還不是男人,”她嘆了一口氣看著我,“不過離變成禽獸好像也不遠了。”太保瑪麗婭如是說。

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當時漂亮的太保瑪麗婭給我的感覺是她已經點遍了天下的蠟燭,偶爾興起的娛樂節目同樣匪夷所思,只聽她妙語連珠字字珠璣卻委實黃|色不堪,但黃的不能再黃的內容卻令人相當鼓舞振奮,“這個,”她用一張面巾紙迅速一疊,折出一個相當偉岸的男性生殖器,“是歐洲人的。”

我放聲狂笑,笑得眼淚嗒嗒滴。

她又迅速摺疊出另外一個相當秀氣的,細節堪稱惟妙惟肖,“這是韓國人的。”

“噢噢!”我拍桌大叫,感覺十六歲的青澀正如青煙飄出體外。

“我個人最討厭這種樣子的,”說話間她又折出一個相當猥瑣的陽物,“你的傢伙不會是這樣的吧?”

“保保保證不不不不是!”我舉手大叫,笑痛肚皮。

有時候太保瑪麗婭會長時間地沉默在簾子後,而我則專心畫畫,房間裡漸漸安靜得令人發慌。總是她先耐不住寂寞,“唰”地拉開簾子,衝我吼:“他媽的真悶!你這個小悶騷,我說個段子給你聽!”然後往爺爺的床上一倒,擱起二郎腿,不管我是不是在聽,就說起了那些低階趣味的黃段子。我想說我一輩子都愛聽低階趣味的黃段子,我才不想裝大尾巴狼非要說裡面包含了怎樣怎樣的民間智慧之類,反正越低階越黃|色越好,否則不過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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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生活上我們的確像是還沒吃過蘋果的亞當夏娃那般純潔,亭子間宛如尚未爬進蛇的伊甸園。即便如此,和太保瑪麗婭的同居生活依然招來了左鄰右舍老鄰居們相當強烈的譴責。他們驚歎於我的沒心沒肺和恬不知恥,在爺爺還躺在醫院生死未卜時竟然就“花花腸子地亂搞起男女關係來了”。

“小赤佬作孽啊!”樓下的老太太麻將小分隊見我就相互搖頭嘆息,看我時眼神中殺氣騰騰。我不由得感到一陣安慰,心想畢竟除了我還有老太太麻將小分隊關心著爺爺。太保瑪麗婭來之前,父母就爺爺病倒一事來過兩次上海,付清醫藥費後坐在病床前無語良久,叮囑我要好好復讀,爺爺病情穩定後,他們即匆匆離去。

這期間啞巴來過我這一次,主要是為了接走爺爺那隻煩死人的八哥。這八哥好話不學,髒話一學一個準,在太保瑪麗婭言傳身教的薰陶下,迅速近墨者黑,從半夜喊“傻逼諾唯其了吧(俄語味)”到早上叫“我姓焦!我姓焦”,充分可以證明所謂“不學好”是動物與生俱來的一種本能。

我看著啞巴愛不釋手地提著八哥籠子,聽著啞巴逗它時喉頭髮出的奇怪“呃呃”聲,不禁感慨人說鳥話而鳥說人話的悲哀。

但太保瑪麗婭顯然是被啞巴的帥氣和憂傷鎮住了,她的眼神偶爾和啞巴接觸時我必須逃開三米以外,否則可能被活活電死。問題是啞巴對此木知木覺,因為啞巴天生是個絕緣體。沒人知道啞巴每天到底在想些什麼,就連我也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啞巴對女孩子沒興趣,他安靜來去,穩重潦倒,衣袂間的微風帶著固本牌肥皂的好聞味道,頭髮梳得一絲不苟,渾身洋溢著能讓女孩子發瘋的清冽寒酸。

那時我經常想像啞巴會成為一個殘忍而有潔癖的黑社會老大,而我隨手指著趙大餅和李金魚,特別不耐煩地問啞巴:“怎……怎麼處理?”於是啞巴看著他們,白手帕擦擦嘴角,什麼也不說,只是冷笑了一下,就是那種特別不易察覺的比冰塊還冷的冷笑……

除了替人畫素描,經太保瑪麗婭指點,我還用她的房租加上自己僅存的幾百塊錢託一個朋友進了點盜版CD,每天在環球電影學院外面賣。說實話,我奇怪那些莘莘學子為什麼肯掏八塊錢買一張唱片,在我的生活中,八塊錢委實可以幹很多事。如此這般,便迎來了九二年的冬天。記得當時風口裡站著的滋味甚是了得,弄缸滾燙熱水讓我下餃子般泡進去便是最常做的白日夢。即便這樣的白日夢也經常被校門口的保安無情打斷,他們揮手讓我離這方文化聖地遠點,於是有礙觀瞻的我替每個保安都畫了一張肖像,同樣畫成龍魚般的躊躇滿志狀,畫得他們個個心笑臉不笑,肉笑皮不笑,可謂馬屁拍得恰到好處。生意好的時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