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夫人一覺醒來,發現二老爺已經上朝了,突然想起昨晚的事,趕忙穿戴整齊,先過去看看長秋。僕從們昨夜就請了郎中來,已經給長秋和薛姨娘院裡的都看過了。
春天現下天氣還偏涼,所以衣服穿的比較多,二老爺又是用棉巾打的,而且打身體不打頭臉,所以沒人見血,但是老爺力氣大,打的很重很疼,各個人身上,多少都被打的青紅髮紫,而且還受到了不小的驚嚇。賈夫人帶了不少吃的穿的,賞賜給了揀盡寒枝裡的人,也算是安撫一下。
長秋被打之後,一直膽戰心驚到現在,賈夫人過去掀開長秋的衣服看看,青紫了好多塊的,長秋尤其是被爹就給一條牛然後趕出家門的話,給嚇到,神情很是恍惚,賈夫人甚是同情,覺得晚上得和浩然說說。
話說長秋被請出家塾,二老爺作為父親,這麼快也就接受了,可這事若是發生在久兒身上,二老爺怕是要打到大哥家裡去,砸了家塾再說,就算是發生在模樣與自己有幾分相似,而且還曾經很喜愛過的長生身上時,二爺怕也不會就這麼輕易地善罷甘休了,可這事發生在長秋身上,二爺居然這麼快就能接受,第二天就跟個沒事人一樣,許是對長秋比較看的開吧。
不過頭天開過大弓的李尚書,突然就美名傳開了,今日朝務一整日,都有人暗暗的企圖恭維,活的不要太愜意,所以尚書大人晚上回家就越發要威風了。
這邊賈夫人治家甚嚴,二老爺家裡發生的事,就是再瘋,也根本不可能傳到外面去,不過雅俗和雅令玩的時候,雅令告訴了雅俗昨晚的事,而且說的尤其凸現自己爹爹的“威武”。
雅俗很是不敢相信,二叔瞧著是個多麼和善儒雅的人,妹妹怎麼把二叔說的比強盜還不堪呢!雅令說的再生動,畢竟是聽娘複述的,沒有親眼看到過,雅俗就更沒有,所以實在難以相信,雅令說著說著,自己都有點不相信自己了,畢竟沒看到過呀。
二爺今日忙完公務,準備回家先查點長秋功課,二爺把兒子叫來自己書房,拿著書本里外一考究,不考還好,一考發現長秋底子太弱,照這進度,四五十歲還考不上秀才,二爺氣的要吐血,登時勃然大怒。
撇開昨夜耍酒瘋的事不談,其實二爺不喜歡打人,凡事能用“計”,絕不用“力”,所以二爺頃刻間也就想到收拾兒子和小妾的辦法了,凡事只要有了辦法,那瞬間也就“怒”不起來了。
話說雅俗和雅令在後面玩,想著天色不早,雅俗得回家了,聽說二叔已經回來,雅俗準備和二叔打個招呼就回家,雅令也要去看爹爹,小姐妹倆於是就一起去了二老爺的書房。
二爺怒勁沒了,就心裡醞釀著發火,因為現在諸事順遂的二老爺,在家裡,其實是很難發起火來的,何況今天又過的太愜意了,朝堂上比大哥都不知風光多少,晚上滿心裡愉悅,所以此時想發個順暢的火,也是需要準備準備。
膽戰心驚的長秋,生怕父親再揍自己,賈夫人心疼孩子,於是站在一旁,時時注意著夫君的舉動。二爺命人把薛姨娘叫來,昨夜已經被揍過的薛姨娘,聽說老爺要見自己,心裡害怕極了,生怕老爺一個不高興,再對自己動“家法”,但是又不敢不去。
等薛姨娘一來,二爺的火也醞釀的差不多了,二老爺隔著書案,看著對面跪著的小妾和兒子,正準備要發火,突然侄女進來打招呼,說要回家,二爺一下子把火就給憋回去了,微笑優雅的囑咐侄女回去慢點,雅俗也和二嬸招呼告別,對其他諸位,包括長秋,笑著欠身意思了一下,然後這邊保姆就迎回去了。
侄女回去了,女兒還沒走,其實雅令就是想見識見識爹爹發火時,到底有多兇惡,不然母親說的都有點難以相信,二爺看著愛女,臉都板不起來,於是就哄雅令先回去,什麼事等父親這邊把話給長秋吩咐完了再說,雅令雖不太想走,但還是聽話回去了。
經過剛才女兒侄女的一打岔,二爺好不容易醞釀出來的火,又全沒了,再醞釀,怕也來不及,於是就直接處置了。
二爺想著,以前久兒自恃聰慧,不夠虛心,得先讓他栽個跟頭,才能學會勤奮收斂,長生資質平平,但是踏實肯幹,只要給他一個好環境,多加鼓勵即可,至於長秋,懶惰還巧言令色,一天到晚就和他姨娘好,宰予晝寢,子曰朽木不可雕也,想到這,二老爺於是開口惡狠狠的說:“薛氏數次敗壞家風,還教壞孩兒,咒罵老爺我,若不重罰,難以安內宅,正門風,所以,自即日起,薛氏禁足,從今往後不得離開揀盡寒枝半步,禁足期間,不得與兒女相見,待來日,長秋中舉之時,便是你禁足期滿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