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天邊一道驚雷炸開,從烏黑雲層中漏出的冰涼雨水,劈頭蓋臉地朝著穿單薄短袖襯衫的少女潑下來。
這雨來得快,卻並沒有速戰速決的意思,反而是從從一開始地大雨瓢潑,到最後變得趨於平穩均勻,整個過程的發生只在一分鐘之內。
並盛進入夏天的第一場雨淅淅瀝瀝地打在房屋,順著屋簷傾瀉的角度,化為斷斷續續的水流,無聲地融入地面上點點的水窪。
黑髮少女站在路邊眯起眼睛仰望陰沉沉的天空,雨水噼裡啪啦地打在臉上,順著眼窩打了個轉兒流了下去,裝出一分文藝少女半憂傷半明媚什麼的噁心樣子,然後深深地嘆了口氣。
她的運氣什麼時候可以好一點……
家裡的芥末沒有了,她就出來買,也沒有想過要帶傘。
懷揣著隨時被一道雷劈死的驚悚,在路邊的樹底下站了一會,眼角剛好瞥到了一個從遠處走來的女孩子。
橄欖綠色黑曜制服,藍紫色中分短髮,後面開著一朵雞窩,右眼上蒙著一個印有骷髏樣式的黑色眼罩,紫色眼睛,恩——很可愛。
這是藍鏡鳶對她的第一評價。
只是——這髮型……為毛如此眼熟?
正當藍鏡鳶思考這妹子和賽巴斯大姐是什麼關係的時候,路過面前的這個女孩,卻正對著她,停了下來。
藍鏡鳶就這麼和她對視了兩秒後,面無表情地開口,“你好。”
妹子朝她微笑。
“眼罩很漂亮。”她聲音平靜地繼續打招呼。
妹子依舊在笑。
“身段也不錯。”
妹子笑容不改。
“髮型太老土。”
天空一道閃電劈過,照在妹子的臉上格外恐怖,她的笑容僵硬了一下,殺氣直升。
只見藍鏡鳶動作熟練的從口袋裡掏出手機,迅速地撥了一個不要錢的號碼,流暢敘述起來:“醫院嗎?我這有個神經病,他一直對我傻笑……恩對,並盛69街……”
還沒等她說完,手機已經被面前那個漂亮的妹子奪走,捏成了兩半。
“藍鏡鳶,不要說你不知道是我。”妹子開口了,聲音特別具備女王氣質,可是隱隱約約的,似乎還能感受到一個男聲與她重音。
藍鏡鳶只是微微沉吟了兩秒,便表情平靜地開口:“賽巴斯大姐,你終於換回真身了,說你女扮男裝還不承認。”
妹子那張漂亮的臉上帶著漂亮的笑容,只是這笑容一下子便出現了裂痕。三叉戟已經朝她的臉刺了過來,然而在距離鼻尖一厘米的地方時,猛地停住。
從開始到最後,黑髮少女的表情都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但內心才剛從膽戰心驚中平復下來,那一叉子要真穿她頭上,可就真的得去天界道了。
四點五十七分。
雨勢漸小,已經變成了微不足道的星星點點稀疏落下,天空漸漸晴朗,雲開雨霽,透出一片澄明的藍。
藍鏡鳶準備回家,同“庫洛姆”告別。
把裝著橘子的袋子抱在胸前,遮住近乎透明的襯衫,她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看,那個承載著六道骸靈魂的女孩已經走到街口,感受到某人視線的剎那似乎停了停,但終究還是沒有轉頭,在下午五點整,消失在這條小雨綿綿地街道上。
此時的藍鏡鳶並不知道,這只不過是一次再平常不過的偶遇,碰巧在出來買東西的時候遇見了庫洛姆形態的六道骸。
但是無法否認的是,這是她在去往那個危險荒誕的未來之前,最後一次見到那個人。同樣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有多麼殘忍的現實。
× × × ×
雨天過後,隨之而來的是一年一度的夏夜祭典。
日本人似乎很喜歡這樣的活動,藍鏡鳶也是第一次參加——和沢田綱吉還有自家姐夫一起。
雖然那個小嬰兒來通知她的時候明顯心裡有鬼,但是迫於對未知事物的好奇心,藍鏡鳶還是覺得應該奮勇上陣,於是當她抱著這種悲喜參半的心態,全副武裝出現在祭典上時,那個頭上側綁著列恩面具的小嬰兒,毫不猶豫地給她來了一腳!
“白痴!給我回去換和服。”
“……”
當然,最終的結果,藍鏡鳶還是沒有回家換衣服,只是穿著簡單的襯衣和牛仔褲。原因很只有一個,她沒有和服。
對於一個在復仇者監獄裡活完了受教育最好年齡,又在黑手黨深居簡出了三年的少女來說,外面的世界大多還是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