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小小斗室滿是激烈的水聲嘩啦啦直撞洗碗槽的底部。
他低下頭,看著她悶悶的表情,唇角不自覺揚了揚,沒敢笑得太明顯。
“你妨礙我洗碗了。”她不看他,低叫了聲。
他將水龍頭扭緊,止住了水流,一手挑高她下巴。
“吃醋了?”
“有機會交朋友很好呀。”她聳肩,仍不與他對視。
他低頭吻她,但她扭開了去。他可不接受這種抗拒,雙手摟緊她腰,索取了結結實實的一吻。
吻跡移轉到頰邊,到耳邊,含住了她的耳垂許久,發現了她的身軀因而微微顫動,吸吮才稍止,怕自己因她的反應而控制不住衝動,低低在她身邊道:“那個女人是個花痴,把我想成黑道份子,一心妄想當老大的女人。要不是你在我耳邊唸了十幾年,說什麼不能打女人的鬼話,她早該去醫院躺著了。”
“我沒有吃醋。”臉埋在他肩胛中,她低聲叫道著。
“我希望看到你吃醋。”他笑得壞壞的。
伸手輕他肩膀,怎麼也不肯抬頭了。
他聞著她秀髮的馨香,聲音更加低沉:“我只有你,我也只要你,不管全世界的人指著我的鼻子罵說我配不上你、我是人渣什麼的,我就是要你。夕汐,你一定要愛上我,因為我死也不放開你了。”
她抬頭,與他狂熾霸氣的雙眸對上,一陣悸動突來侵襲感官。是怕?是撼動?怕這樣絕烈的情火會炙傷人,也撼動於他執著的蠻性。
不愛上他,不行吧?
母親突然的北上,令常夕汐訝然不已。而母親不由分說就約了晚上聚餐,更是攪亂了她既定的工作日程,卻又拒絕不得。只得匆匆忙忙向理事長告假,取消了晚上的一場座談會,到市區與母親相見。
一年多來,她忙於工作,連假日也幾乎不得休息,極少回中部老家。而每次稍有空閒回家一次,莫不是疲於應付母親摧婚的叨唸。母親總認為女孩子讀了文憑純屬嫁妝的一部份,不是用來工作的,只有歹命的女人才必須為生活辛苦奮鬥,更別說是做這種辛苦得全年無休,卻永遠只有微薄薪水度日的工作。
不光是嫁人的問題,工作上的事也常令常母百般挑剔。她總是認為到大公司才會有前途(指嫁人)。放著大把金龜不釣,真氣煞人也。
這一些觀念無法溝通,回家便成了一種苦刑。但她真的希望與父母保持良好的關係,在儘可能的範圍內做他們心目中的好女兒。
所以今晚母親大人召喚,她豈能不去?只能做好心理準備,等待著必然又來一次的叨唸——呃,突然想到叨唸可能是遺傳吧?衍澤不也常嫌她羅嗦?
已有二天沒見到他,可能又辛苦工作去了,很欣慰,卻也不免若有所失。奇怪,以前數月數年的難得見上一次,只是掛著心,沒有太深刻的想念。想到時時期盼他突然出現的那種心情,現下居然有了這種心思,會是愛情的關係嗎?
計程車已停在她與母親約好的餐廳大門前,她付了錢,打斷滿腦子的胡思亂想。對於感情,她向來無法理得清,別想太多比較好,免得鑽入牛角尖。反正——反正順其自然的相處就好了。
“夕汐,這裡!”常母在餐廳靠窗的方位直向她招手。
她笑著迎過去。
“媽,今天怎麼穿得這麼慎重?”還化了妝哩,並且將所有首飾全配戴在身上,一身金光閃閃的珠光寶氣,炫得人不敢直視。
“你為什麼連口紅也沒搽?也不換件洋裝,在臺北生活這麼多年,居然連打扮都不會!”常母開口就挑剔,簡直拿素淨面孔的女兒沒轍。
“乾淨整齊就好了,來,要吃什麼——”發現座位上有三名陌生人,她訝異的停住了嘴。
常母換了副笑臉對座位上的人道:“不好意思啦,高先生、高太太,我女兒一向勤儉持家,不會打扮。來,夕汐,叫伯父、伯母,還有,這位高柏平先生。”
“你們好。”常夕汐一頭霧水的打過招呼後,仍看著過度興奮的母親。
常母催她入座,正好與高柏平對坐。
“她就是我女兒夕汐啦,今年二十五歲,在慈善機構工作,她自小就特別有愛心,對一些可憐的人都會忍不住去幫助。”
“那真是太好了,現今臺灣已經找不到這麼乖巧善良的女孩子了。我們柏平去年從南加拿了碩士回來,現在在他舅舅的公司當工程師,實在忙得沒空找女朋友。我們就這麼一個獨生子,真怕他交到不好的女朋友,才會費心得陪他相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