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老頭,你是誰?”紀衍澤打量他,壓根不記得自己幾時與警員交好到足以令對方死記住姓名的地步;他是一點印象也沒有。
倒是常夕汐記了起來,拉住紀衍澤低叫:“呀!他是王警員,他在我們老家那邊服務了五年,有三次都是他通知我去帶你回家的,記得嗎?”
記得才怪!又不是光彩的事。
“幹嘛?來抓我呀!”他不善的問。
“有人報警,我就來看看。”王警員笑眯了眼,興趣仍放在眼前這兩人身上,嘖嘖有聲。女孩子變得十分秀麗溫雅,這是自小就已看得出來的特質;倒是男孩出乎他意料之外。
瞧著他一身工作過後的衣著,看來是腳踏實地在工作的人,居然沒有去混黑道!他可是當年派出所內每一個警員大嘆無藥可救的惡童哩,甚至開玩笑說日後他必是重大案件的犯罪人,非幹下慘絕人寰的大案不可……
而,眼前所見的是——他以勞力在工作著,雖滿臉兇狠,卻被溫柔的女子牽制住了蠻性。
他們兩人能組合在一起,真是萬幸。
王警員兀自深想的同時,紀衍澤也因那名臭女人報警而再度大發雷霆。不過他並沒有機會發揮國罵本色或拳腳功夫,因為常夕汐早已挺身而出:“朱小姐,你真的誤會了,我的未婚夫並不是什麼歹人,他來找我,是很正常的事,難道你們的男友不會來探望你們嗎?當然我很感謝你們一心為我好,所以制定了一個標準來度量我身邊的男人該有什麼條件。但這種私人的事,我認為還是由我自己來處理就可以了,好嗎?我的未婚夫是我的青梅竹馬,他看來或許有點兇,但絕對不會無故去傷害人,當然我不否認他脾氣非常壞,需要改進。但我們也是有錯的,不該在還沒了解一個人之前,便因外貌而認定了這人必是壞人,這是不公平的。剛好今天王警員也在,他可以證明我男友進警局的唯一原因是與一大群不良份子打架,而不是做奸犯科。”
對呀,苦無他作奸犯科的證據而已,否則豈會在警局中只留下“打架”的案底?王警員心中苦笑。但前塵種種已不必再說,只要眼前這名頑劣份子是走向正途的,以前做過什麼,已不是重要的事了。
“對的,他在我的管區內,打架滋事是唯一的紀錄,脾氣很不好,看來現在也沒變。不過只要不惹毛他,他就像草食性動物一樣安全。”
紀衍澤一點也不感激王警員的“好話”。
“好了吧?沒事可以滾了,鬧了我那麼久還不夠呀!”他肚子餓死了,如果不能滿足打架欲,只得滿足自己的食慾,否則心中的火氣怎麼能平息?
“衍澤!”她低叫了下,才對王警員道:“對不起,他可能餓了,禮貌才會不好。”
“仍是成天叫餓呀?”王警員失笑,打算走人了。轉身看到一票戒懼的人,不禁語意深長道:“如果他們沒在一起,你們才會有真正的危險。”
她是他的保險,消弭掉他的戾氣與狠辣,化為繞指柔,走向正途。這是多麼不容易的事,外人可能不會明白,而一味以職業、外表來定論他倆配不配的問題。
膚淺得令人代為捏一把冷汗。
幸而,常夕汐一直都在他身邊。
她——真是一位溫柔善良的好女孩哩。
告別了小宿舍,王警員帶走了所有人,留下安靜的空間讓兩人相處。他們並不需要多事的打擾。
兩人能在一起,真的很好,太好了。但願他們是這麼走完這一生的。祝福他們。
第七章
吃著咖哩飯,兩人之間因進食而有了些許的沉默。
她想著當年,想著現在,想著不曾細想過的變化,也想著剛才他的火氣。
人畢竟是會長大。也許剛才承受過紀衍澤怒火的朱小姐正在對眾人哭訴不已,但她絕不會知道自己有多幸運;因為從來挑過他的人,全會被他不客氣的修理,就連他力氣不如人的兒童時期也不例外。就算被打得渾身是傷,他也堅持要對方掛彩才罷休,更不會因為對方是女子而有所寬貸——也許唯一的寬貸是少揍一拳,少兩腳吧。
但今日有所不同了,他的怒氣在勸解下會平息,而一旦他勃發的怒氣得到安撫,他就會失了揍人的慾望,不會在往後倏然想起再回頭去揍人。
比起以往任何人都無法阻止他以牙還牙的狠勁來說,他真正是長大了。
當然,人的天性難以改變,但稍稍能控制住衝動,不就是成熟的表現嗎?這一點,她是欣慰的。
“看什麼看?”再度吃完一盤咖哩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