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的離開夫君越來越遠,慢慢的別無選擇走向那個人的懷抱,其實,她是想過回頭的,因為她聽見那些細長的柳條在風中不停地翻飛,它們代替曾經栽種它們的那個人不停地說:“留——留——留——”
可是,再長的柳條也不能留下她,她回頭的時候,看見了柳條翻飛間那些影藏在樹叢中的人影,青色的劍光被太陽反射開來,炫目而令人心裡發寒,在那一刻,白花花的太陽底下,她明白了什麼叫做心如死灰,重重的影衛之下,夫君一個人想要逃離已經是萬難,更不用說是帶著她和孩子兩個累贅,所以,她回過頭看著夫君臉上狂喜的神色,輕輕說了兩個字:再見。
再見,便是永不相見。
此去一別,上窮碧落下黃泉,都不能再相見了,今生今世。
那一刻,那個曾經笑意盈盈遞給她柳環的男子迅速地在陽光裡瞬間蒼老,即使隔了這麼多年,他眼底的那種絕望,依然穿過重重時間的阻隔,刺痛了她的心,可是,今生今世,她都不能跟他解釋了。
多年以後,在給太后請安的時候,她看見了那個孩子,白衣勝雪,溫潤如玉,幽藍的眸子裡閃著寧靜和祥和的光芒,依稀她彷彿看見了二十多年前柳樹下的男子,那一刻,她的心忽然不可抑制地跳動起來,整個人如同被雷擊一樣怔怔的站住,大腦木木的,只聽得旁邊宮女的相互竊竊私語,她們說:“今年的武狀元真真是驚才絕豔,如今又得了長公主的親睞,前途不可限量。”然後,那個孩子向她走過來,溫和有禮給她行禮問安,目光澄澈如水,她狀似無意地問起他家中的父母,那個時候,長身玉立的武狀元幽藍的眼眸微微一閃,隨即劃歸為沉靜,語氣溫潤:“回稟娘娘,臣沒有母親,臣的父親都已經仙逝多年了。”
沒有母親,父親已經仙逝多年了。
聽到那句話的時候,她心裡的什麼東西瞬間就死掉了,或許是心底那一點幽微的念想,想著能夠有見面的一天,而今,如同夏夜裡的螢火蟲一般,終於還是被黑夜掩蓋了所有的光芒,並且那隻螢火蟲再也不會飛回來了。
“那個人所謂的愛,就是以愛為名義去逼迫人做一些根本就沒有選擇的選擇。”蓉妃聲音漸漸的平靜下來,二十多年的時間過去,到了如今來講述當初發生的那些事情,像是隔了一層霧一樣,漸漸看得有些不真切了,像是一場夢,連痛都是恍惚的,那些話出口的瞬間,彷彿什麼東西也跟著一起去了,或許是那一腔子的氣吧,這麼多年來,支撐著她一直走過來的一腔子氣,想著有一天能夠找一個傾訴,傾訴她當初的別無選擇。
她原本以為,這些事情,會變成潰爛在心底的傷口,永遠都不會重見天日,沒有想到,竟然還會有提起,她真的找到了一個可以傾述的人。
沉燻只是覺得無能為力,非常的無能為力,就像是看一場戲一樣,戲裡愛恨離別悲歡離合,戲外的人感同身受,但是一丁點的法子都沒有,因為衝不進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場戲走向必定的結局一般。
“母妃為什麼不跟雪瀾哥哥說?把所有的事情都給雪瀾哥哥說清楚,讓雪瀾哥哥知道母妃很愛很愛他,當初離開,是為了保護兩個所愛的人。”沉燻眼底忽然閃出奇異的光芒,看向蓉妃,輕輕的笑起來:“母妃,從前已經回不去了,我們還有現在不是嗎?如果夫君知道他有一個同母異父的哥哥,一定會非常的開心,我們一家人都開心。”
“小薰,絕對不能說。”蓉妃眼裡閃過一絲驚慌的神色,神色一震,看向沉燻:“你答應母妃,今晚母妃跟你說的事情,一個字也不準跟任何人提起。”頓了一頓,蓉妃嘴角浮起無奈的神情:“你不是也知道嗎?真相這兩個字,就只是兩個字而已,根本不具備任何的意義,那個人就是算準了我定然不會不能也告訴雪瀾,因為對他沒有威脅性,當初才會毫無忌憚地讓他留下來。”
沉燻眼底的笑意慢慢如同煙花一樣消泯,是呀,她怎麼會不知道呢,當初的時候就隱隱約約覺得定然是皇帝的逼迫,果然,罪魁禍首是皇帝,那個主宰天下的人,告訴了雪瀾哥哥,只會讓那個溫潤如玉的人心裡充滿了仇恨吧,並且此生都不能夠幸福了,對於他來說,什麼不知道才是最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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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就是新的一面,祝大家新年快樂,不管遇到什麼事情都記得:微微一笑,沒什麼大不了,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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閒看庭前飛絮飄8… “小薰,母妃說